赵琮一笑,伸手捏了捏赵十一的脸:“没白养,结实了许多。不似当初那个连女娘都能欺负的小郎君了。”
赵琮是逗。
赵十一到底是重活一世的人,也是当过皇帝差点就赢到最后的人,哪能受得了这个。他眉头一皱,伸手就要打开赵琮的手。可他的手中还扶着赵琮,赵琮却大惊:“哟,生气啦?”
赵十一的眉头皱得越发紧,就算是个傻子,也没谁规定不能生气吧?!
赵琮却又捏了一把他近来养得多了些肉的脸,才笑着松开手,说道:“可爱。”
可爱?
可爱是个什么意思?
赵十一不解。
赵琮却已站了起来,并挣脱开他的双手,染陶在一旁说道:“用了膳,陛下便快点去歇息!方才真是吓坏婢子了!”
赵琮笑着点头,却察觉他的手被赵十一握在了手中。
他不解地回头看去,赵十一在他手心里写了个“妃”字。
赵琮诧异:“你想知道朕纳妃的事?”
赵十一微微点头。
赵琮似是思虑了会儿,才笑道:“你还小,朕不告诉你。”说罢,他还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
赵十一从前也是拿刀拿枪上过战场的人,戾气不少,如今又不是上辈子那个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十一岁少年,这些日子以来装傻子真的装得过于痛苦。
赵琮逗他便罢了,还耍他!
赵十一差点便要忍不住。
还是染陶笑着说:“陛下总是拿小郎君取笑。”
赵琮“哼”了声:“喜欢他,才逗他。你们何时见朕逗过除宝宁与十一之外的人?”
“是——”染陶笑着还特地行了一礼,“陛下是喜爱郡主与小郎君,才逗他们。”
“听见没?”赵琮再问赵十一。
赵十一心间的那团火,不知不觉便熄灭了。
“你还小,不懂这些。待你长大,朕给你赐婚,给你娶个美貌的小娘子,你要好好待人家。”
他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人,坐拥整座后宫,美人想要多少便有多少,还要赵琮给他赐婚?
赵琮先过了今年万寿这一劫再说吧!
赵十一埋首先走出了内室。
脸却莫名有些烫,心间的火移到了脸上。
赵琮笑着摇摇头,才慢悠悠地也往外走去。
孙太后难得慈母一回,心中妥帖不少。凭有多少人去挑唆赵琮,只要赵琮始终站在她这处,只要她手握御宝,她便毫无畏惧。
而赵琮那日的确演得太成功,孙太后不禁回想过去六年,到底对赵琮太过忽视,便有心补偿他。纳妃的事也未拖,未等染陶去询问,她先派了青茗带着殿中省的人,来福宁殿与赵琮商讨。
最后定下,淑妃钱月默住雪琉阁,另外三位小娘子均封作美人,同住嫣明阁。
下月初九入住,十八行册封礼。
本朝规矩甚严,除了皇帝、皇后与太后可住宫殿,其余嫔妃的住处只能称作“阁”,各阁的名字,也由皇帝钦定。
赵琮也未斟酌,只是听染陶说钱家二娘子的确生得好,什么肤如雪,眼如琉璃的,他很偷懒地取了“雪琉阁”。其他三位美人,更好说,“嫣明阁”,他希望这三位小娘子能在宫中活得快乐、明朗些。
宫中难得做喜事,这回一办,便是连册四位宫妃,殿中省拿出了看家本事在办。近些日子,宫人面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
而赵琮与孙太后之间的关系也达到了六年来最好的状态。
孙太后动不动便要命人往赵琮殿中送些东西,赵琮牙疼,孙太后倒也令他惊讶。他没料到,孙太后竟然还有几分良心。他也只好天天找些东西,令染陶送去孙太后那处。
再说那刘显,他近来已能下床。知道宫中有喜事,他也不敢再在床上趴着,生怕碍了贵人眼,更怕他们索性将他扔出去。他正要起身,出去晃一晃,却有小太监立到他屋子的门口,眼睛看天,说道:“既已能下床,便干活去。”
往常那般威风的刘大官此刻只能觍着脸笑:“再宽我几日罢。”
“哼!刘大官可别跟小的说这话,小的宽你,你舒坦了,回头福大官拿我试问呢!”
刘显咬牙,他与福禄共事多年,自然知晓福禄不是这等小心眼之人。这个小子便是故意欺侮他!
但他刘显早就不是什么都都知,此刻他就是福宁殿中品级最低的太监!
他再一咬牙,磨蹭着往外移去,小太监在他身后再“哼”了一声,满是不屑。
如今陛下让他侍弄花草,刚进宫时,什么都要学,他自然也学过。但多年未做这事儿,他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他更拉不下脸面去问他人。他的身子也尚未痊愈,走急了几步,他被自己一绊,便摔倒在地。
刘显“哎哟”了一声,再也爬不起来,他也有了些年纪。
正绝望时,身后走来一人,他一凛。
那人却道:“刘大官,你可还好?”
他回头一看,又是那吉祥,他老眼一挤,没忍住,倒让眼泪落了下来。
危难时刻,方知人之本性!!
这壁厢,孙太后与赵琮其乐融融,宝慈殿内,是人人都满意。
福宁殿内,染陶、福禄等人虽然知孙太后另有他意,但到底因纳妃的事而暂时没管孙太后的心思。
因而宫中难得形成了一种平衡的局面。
魏郡王却又不高兴了,那日孙太后明明说好,让赵琮见各国使官,竟然一拖再拖。
官家要纳妃的事,人人都已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