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略略眯起的眸子透着说不出的阴邪,先前,她向雪沐情要了一种□□,为的就是防止出现这种情况,没想到,还真是要派上了用场,这种□□名唤“流毒”,吃下去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一身武功便会像水一样从体内源源不断的流失,力气也会大为减小,眼看着一身武艺流失殆尽却无力阻止,对于将武视为生命的杀手来说,比死还要痛苦百倍。并且,这种□□还会侵蚀人脑,只要有了想要杀生的yù_wàng,便会头痛欲裂,生不如死。
雪沐情说过,流毒是武林中人最为忌惮的,所以,无香谷屹于世数百年,无人敢扰。
杀手心生不安,“阁下是要给我喂毒么?”
莫安笑得更加阴邪,“没错,我就是要给你喂毒,无香谷的流毒,想必阁下并不陌生吧。”
杀手打了个冷战,不知是肩膀太痛,还是因莫安的一席话,原本就惨白的面容愈发惨白起来。
他行走江湖十载有余,这种毒,自是听过的。
“既然如此,在下自会放弃,本就是在下输了,放弃也是应该的。”
“过于呆板并不好,把是非善恶混淆在一起,与为祸世间的大害,有何区别。”
“你走吧,不要再自找借口而滥杀无辜。”
杀手捂着伤口,苍白的唇不自然的抿了抿,略带沙哑道:“不知阁下用的剑,是何种剑?”
莫安微皱眉头,冰曜的厉害,她今晚也是第一次见到,在虚妄宫时,她只和虚冢、君凰等人一同练过,并没有发生过断剑的情况,冰曜饮血,这也是第一次。不知是人类的剑太次,还是鬼魍的剑过于无敌。
“不知道,这把剑,是她给我的。”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我信你不会食言。”
莫安走后,杀手站在原处呆愣了半晌,直到旁边的房间里亮起了烛光,他才恍然般消失在黑暗中。
房门被打开了,林宣梦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抱怨,“谁这么吵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此时,隔壁的房间也亮起了烛光,慕容清同样是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问道:“梦儿,怎么了?”
“慕容,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慕容清摇头,“没有啊,是你听错了吧。”
林宣梦强撑着眼睛向四周看了看,院子里静的出奇,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是我听错了么?可能吧,可能的确是我听错了。”
“既然没事,那就赶快回去睡觉吧。”
慕容清转身,刚要走进屋里,手臂却被拉住了。
回头,是林宣梦可怜兮兮的目光,“慕容,我想同你一起睡。”
“这……不太好吧。”
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林宣梦才发觉,她与慕容清相识于一年前,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
虽然,只比一年早那么几天。
回到客栈,莫安换下了粘湿的黑衣,用汗巾好歹擦了擦身子,随便裹了件衣服就出去了。
来到灶房,自己动手烧了一锅开水,又搬了个木桶回房,把提来的热水和凉水倒进里面,温度适宜后,褪下衣服,整个的没入了热水中。
身体被暖意包裹,湿粘的难受感随着水覆过全身也消失不见,莫安眯起眼睛,舒服的轻叹一声。
茭白的身躯笼在一团水雾之中,水的温热涤去了全身疲惫,难得的放松令她昏昏欲睡起来。
这几日她的神经绷得极紧,生怕不小心就被杀手夺取了林宣梦的命。
两个相爱的女子走到一起本就不容易,她怎忍心看到她们被生生拆散。
谁都不能把她们拆散,除了她们自己。
胸前的凤玉在水的衬托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晶莹剔透,凤凰栩栩如生。
一滴似血朱砂在内里出现,游荡着,延伸出数条细细密密的红色丝线,它们缠绕着,伸展着,小心翼翼的碰触着坚硬的玉壁,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忽然,一股细微的灼烫从玉里蔓延出来,愈来愈烈,贴在胸口,灼得发疼。里面的红线变得狂躁了些,在玉里乱撞着,想要冲破玉壁,来到外面,寻找它要寻找的事物。
莫安似是想到了什么,蓦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带出来的水花溅了一地。
身体周围变得有些寒凉,肆意的汲取着身体上的热量。
凤玉散发出来的幽光令她心慌,强烈的灼烫感刺激着身体上的每一处神经。
房间里静得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剧烈得让人发狂。
莫安来不及穿衣,光着脚跑到窗前推来窗户,一阵冷风直直灌了进来,莫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外面的一切,都在夜里沉睡着,漆黑的天幕连一点星光都不肯施舍。
眸光黯淡下来,脚下一动,才发觉自己竟不着寸缕,只为心里升起的那抹虚无飘渺的残光。
莫安的身体冷的发颤,她还是不肯放弃的站在窗边,连拿衣服的空闲在此时都成了奢侈。
直到天边升起了鱼肚白,直到身体被冻得毫无知觉,她才满是失望的关上了窗,脚下微动,险些摔倒在地。
她在渴盼些什么呢,明明,她是不会来的。
浴桶里的水凉的透彻,莫安无奈的轻叹一声,动作缓慢且僵硬的套上了衣服。
又是一夜未眠,真的好累。
☆、似梦非梦
“砰”“砰”,迷迷糊糊的,莫安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她强撑起疲软的身体,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前,打开门,却见是雪沐情。
“沐情,你来了。”莫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