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尔的明姝郡主苍蔚,她终于来了。
戊台会盟最后一张信帖的主人到了。
片刻后,苍蔚和顾温出现在了瀚元阁和戊台之间的大道上。苍蔚在前,顾温随后,二人不紧不慢地走着,所有人也在静息等待着。
“不过,我最感兴趣的是,如何使用这把钥匙。”苍蔚在众人注目之下走上戊台,走到黑衣人跟前,“阁下能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说完,苍蔚堂而皇之地将信帖丢入青铜鼎炉中。
黑衣人淡淡一笑,问:“你与她有仇?”
“有。”苍蔚的声音顿挫而有力,她的目光扫过一动不动的君沐华,停在苍黎身上。
“看来的确有仇。”黑衣人似并没有注意到苍蔚目光的变幻,“你有一颗十分坚定的复仇之心,更有一双染过鲜血的手。这是得到这把钥匙最好的先决条件。”
苍蔚仰望向黑衣人,冷厉地道:“阁下似乎在回避着我的问题。”
“我只是在想,你到底代表的是哪一方,苍尔还是穹原?”黑衣人突然迅速地按住苍蔚的肩膀,“你说呢?明姝郡主?另外,你也应该知晓一件事,永夜城不喜欢张狂的人,也不喜欢挑衅的人,无论是以何种方式。”
“我没有挑衅。”苍蔚相当冷静地瞥了一眼肩膀上施压的手。
“哈哈……”黑衣人忽地又笑了起来,他拽着苍蔚直接移到君沐华身旁,“那么,你确信你能杀得了她吗?因为,如果要使用这把钥匙,就必须要用她的血。”
黑衣人的声音残忍而冷酷,仿佛地狱里只为嗜血而生的魔鬼,让人心颤,让人胆寒。
在一阵颤栗似的心悸中,苍蔚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肩膀里骨头碎裂的声音,她忍着蚀骨的疼痛,大声道:“我能!”
“是吗?”黑衣人笑得越加冷酷,“那很好!”
“这并不好。”相比苍蔚与黑衣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君沐华实在平静许多,她甚至仿佛并没有意识到那两人交谈的中心是她,她依旧散漫地笑了笑,“因为我很惜命。”
“而且——”君沐华低头看了看苍蔚,问:“苍蔚,你当真与我有那么深的仇吗?我记得,我们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
“是。”苍蔚道:“我们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但是,我是真的想杀了你。”
“因为什么?”君沐华皱眉想了想,“难道是因为我曾经在昱湖矿洞里说的那些话?”
“是又如何?你知道,我本就是一个极端偏激的人。你以为,我会真正忘了以前发生过的一切吗?”一瞬间,君沐华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昱湖矿洞里癫狂至极的苍蔚。
君沐华抬头看了无声望向她们的苍黎一眼,摇头道:“你不会忘,我也不会忘。”
“的确,我们都不会忘。”
因为齐萦,也因为我们自始至终都走在不同的道上。君沐华知道,苍蔚也明了。
“但你偏偏忘了最不应该忘记的一点,苍蔚。”
苍黎从戊台另一侧走近,停在了苍蔚的身后,“世上没有人能够随心所欲地活着,因为每个人生来就已经注定了他要担负的事。你抛弃了它,它也会抛弃你。”
“在很久之前,我早就被抛弃了,不是吗?”此时,苍蔚的脸比之前显得更加苍白,说出的话也比刚才更加冷。
“是。”
苍黎的声音同样冷漠,且无情。
然而奇怪的是,对于苍黎的回答,君沐华却并不感到意外。或许是因为,在她心中,她早就认定这两兄妹骨子里其实是同一类人。
“那么,戊台之会可以进入第二幕了。”黑衣人肆意地笑道,如同他刚登上戊台之初时那样,笑声里全是猖狂和放肆。
可这难道只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吗?
事实显然不是。或许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刚才的那一幕,只是预演,只是热身,是因为人未到齐,所以他放任了事情的发生。就比如依旧受他钳制的君沐华,还有现在被他抓在手心的苍蔚。
沉茗蓦地看向了戊台之上的那个银白身影,他的不动,是否是因为这一次他也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所以,他与沐华一样,选择了让黑衣人继续推动事情的发展。
还有始终面色不改冷漠如一的宗正瀚,他与沐华的那场密语传音到底是否触动了大瀚与永夜城之间紧绷的那根弦?
忽然,沉茗目光一转,他看到瀚元阁和戊台之间的大道上,又有两个人朝戊台走了过来。那是穹原的国主周成衍和长老叶萧。
果然该来的人终究会来。试问这五国会盟,又怎么能少得了穹原?
顾攸景心中冷哼,朝身侧的顾温使了个眼色,顾温会意,随即上前迎向了周成衍和叶萧。
然而最后,周成衍却在沉茗身边停了下来。十二岁的少年默默打量着戊台上的一切,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但却已没有人敢忽视他,也没有人会忽视他。
顾攸景笑了笑,叹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