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果然就看到一个眼熟的面孔,化方扬是个性急的,立刻就道:“就因为杀了那些戎族人就要动家法吗?这是什么道理!”
“什么道理不道理,那是郑将军的大哥,这长兄如父,他要教训咱们将军,老元帅都不见得能拦得住!”
他这话刚一落,那边就有人说沈老将军到了,王化两人看过去,果然就见人群在那边让出了道,沈寒城带着自己的亲兵过来了,他这一来,下面更加热闹了,有的说沈将军来了,郑定辉就有救了,还有的则认为难说,认为刘文是个文官,这文官大多是胆小怕事的,郑定辉犯下这种事,结果还真不好说。
就在他们的议论中,沈寒城已经上了楼,刘文的门本来是关着的,他来了,自然不能再关着,当下就开了,刘文迎了出来:“真是惶恐惶恐,竟然惊扰了沈将军,其实只是一些家事。”
沈寒城看了一眼跪在那边的郑定辉,又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下面围着的人,心说你这家事也闹得太声势浩大一些,到底还是小家子出身,就算是风度礼仪都不缺,到底是不知道顾全颜面,先前那么指使人也就罢了,现在还闹出这么一出,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他到底和郑定辉相处的时间更久些,心中也就更偏向他一些。早先郑定辉忙先忙后的事他也听了,但弟弟侍奉哥哥,说到哪里都算是应当,因此就算有不满,也不好出面,而今天这家法则闹的有些太大了。
他到底是官场上历练下来的,就算心中不满,面上还是带着笑,当下也拱了拱手:“刘大人客气,只是不知……郑将军犯了什么事?说起来,我也是他的上峰,他若有错,也是我管教不力。”
刘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副想说又为难的张了几次嘴,最后道:“你自己说!”
郑定辉本来是跪在刘文的门前的,听了这话,抬起头:“回将军,属下犯了不忠不孝之罪。”
沈寒城大惊:“这如何说起?”
这次不等郑定辉自己说,刘文已大声道:“沈将军可能不知,我刘家的家法是谨言慎思的。戎族欺压我大珠百年,我大珠人都与戎族有不共戴天之仇。此次戎族南来,使我等痛失上京,致使陛下以身殉国,我大珠与戎族的仇恨更是深似海!主辱臣死,主死,臣、臣……”
说到这里,的声音又点哽咽,停了一下才道:“此次杀俘,从公说,是少少的为国为民出了一口恶气,从私说,也是报了流离失所之恨。但是此事,自有朝廷决议,上峰下令,他一个小小的校官就敢私自行事,这从大的方面说,是专横独断,从小的方面说,也是违了家规!与公与私都说不过去,岂不就是不忠不孝?现在朝廷体谅,不追究他的责任,但我家法却是不能容的!这还是看在他这次的仗还算打的不错,也有那么一点小功劳,这才只罚他跪上一跪,否则……必是要动棍棒的!”
他说着,又对沈寒城拱了拱手,沈寒城长大了嘴,却只能干笑——他奶奶的,他算是知道了,这哪是动家法罚郑定辉啊,这是为他洗罪啊!这先扯出了什么百年恩怨,又扯出了安平帝殉国,好嘛,你家皇帝都殉国了,你还能对对方仁厚?还能对对方和善?抓住了对方你还能不赶快砍了脑袋?你对对方这么慈悲为什么?往大了说,那是通敌卖国,往小了说,那也是无父无君啊!
他这话一出,不说他们这里,就是朝中,哪个还敢反对杀俘?遇上了说不定还要杀的快些,杀的急些,就算是因此造成了对方的死扛,那也要不计伤亡啊!虽然认识到了这一点,但是沈寒城却没有多少抵触。他是武人出身,虽说现在也磨砺的圆滑了,但爱的就是一个快意恩仇,而根据他的经
验,不是你对对方仁慈仁厚了,对方就也会同样对待,相反,会受到鄙视——就算我杀了你的人,你也不敢杀我,就算我抢了你的粮食你的妻女,你也只敢忍气吞声,那我不抢你抢谁?不打你打谁?
这在邻里之间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两个民族,两个国家之间了,就算国家之间有诸多的因素,有诸多的考虑,但一方的软弱,绝对不会令另一方敬重。他这么想着,就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下面的人,果然就见那些围来的士兵已经不再讨论,大多都仰着脸,看着这边,大多都带着一些愤慨。
“我也砍了戎族人的脑袋,刘大人要罚,就罚我吧!”突然,下面有人高呼了一声,然后人群就动了动,一个行动有些不便的人就走了出来,正是化方扬,他走出来后,就道,“刘大人,我也杀了俘虏,不过我是自愿的!不干郑将军的事!”
“我也是,我也是自愿的!”王小福也跟了上来。
“我也是!”
“我也是……”
“我……”
“还有我……”
下面的士兵密密麻麻站了几排,沈寒城扭了一下脸,郑定辉这一跪,算是把他这一军的士兵,彻底收拢了,而且,也培养出了傲骨——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寒风中,一排排士兵目光坚毅的站在那儿,就算是像化方扬这样受了伤的,也把脊梁挺的笔直,一个又一个的人站出来,自觉地和前面的人排成队,本来的围观者,不由得向后退了又退。
没有人说话,除了一声声的“我”之外一时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沈寒城看向刘文,刘文微微的蹙着眉,抿着嘴,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看的沈寒城不断的在心中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