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杨修瑜,你怎么还不走?你还留在这里想干什么?”梁霈又是担忧又是气闷,到头来全都化为了一腔怒火,冷冷地质问着还留在办公室里的杨修瑜。
杨修瑜却只是低垂着头,半晌才道:“对不起,我好像误会你了……天佑怎么样了?”
梁霈皱眉,眉间的担忧毫不掩饰地流露:“没找到。不过我会向他解释清楚的。”
说完,他锐利的目光向杨修瑜扫来,又说:“另外,我想我有必要重申一下,我过去确实爱过阿仁,但现在我爱的人是天佑,不是当做阿仁的替身来爱,所以请你不要怀疑我对他的感情。关于这两天的新闻,我也会处理的,你就不必费心了。”
杨修瑜点点头,眼神黯淡,嘴角却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苦笑:“那就好。对不起,今天贸然来找梁总你,还说了些奇怪的话。我只是太担心天佑,他很单纯……”
“他很单纯,所以我更不会伤害他。”梁霈立刻说,“你可以走了。”
杨修瑜抬头,注视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永远冰冷而漠然的男人,半晌,才幽幽吐了一口气,道:“阿霈,我……我其实是爱过你的。”
梁霈微微一怔,眸子里多了些复杂的神色。然而下一秒,杨修瑜再度开口:“但我终于走出来了。我也很庆幸我能走出来。”
说完,他就这么转身,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
吉天佑躲在楼梯间极狭窄的隐蔽处,努力地将自己的呼吸声压低。
这里是清洁工放置杂物的一间小隔间,就藏在楼梯间的门后,如果不注意,根本不可能发现这里。
他很清楚地知道梁霈就在外面。听着梁霈的喊声,他甚至能想象到他焦急的表情,却始终一动不动,浑身冰冷地贴住木门。
他的着急和追赶,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是因为真的爱他、在乎他,还是因为……因为他是梁仁的替身,所以梁霈才会舍不得?
一切都变得不确定起来,真相好像被迷雾层层笼罩,而指引着方向的灯塔,却已经损毁,他只能一人漂流在孤寂的海上,孤立无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确认梁霈已经离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浑身的肌肉顿时放松下来。
然而这么一放松,他顿时不支地背靠着木门慢慢滑下,直到坐到地上,因为紧张而一直被忽略的痛楚也终于被感知。
那是心口的疼痛,一阵阵紧逼,迫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只有牢牢抓紧自己的左襟,脑中却仍不断翻涌着刚刚听到的话:
“我对阿仁的感情确实不止兄弟之情那么简单……”
“我也承认我是把吉天佑当做阿仁的替身……”
不止兄弟之情吗?那是什么……是爱情吗?“替身”……难道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就一直充当着替身的角色,自以为是地爱着梁霈吗?
可是为什么梁霈会对他那么好,好到让他不能相信梁霈是无情的。他曾经一次次对自己许下诺言,无数次在自己耳边呢喃着情话,说他爱他。他叫的名字从来都是“天佑”,从来都不是阿仁……
每次只要凝视着梁霈狭长幽深的黑眸,他就相信,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幸福,因为他拥有全世界最完美的人的爱情。他眼里的宠溺和爱意,又怎么会是假的?
不……不会的。他应该去问清楚,他怎么可以就这么逃跑?他应该勇敢地去质问他,不论结果如何,他都该得到一个答案!是男人,就该承担起该承担的一切,而不是逃避!
吉天佑站起身来,正打算继续往回走,却迟疑地顿住了。
脑中倏地划过一个片段。那是他在打扫他们的家的时候,他曾经发现过的一张照片,被放在锁起的床头柜里。
某种预感告诉他,那里似乎隐藏了什么。他忽然没了走上去质问梁霈的勇气,只是埋着头,神色慌张地再度赶回公寓。
床头柜的第三层如同他记忆里的一样,是上着锁的。吉天佑有些颤抖地拿了工具,动作缓慢却坚定地撬动着上面的锁。
很快,木质的抽屉便开始松动。吉天佑扔了工具,跪在地板上,用微微发颤的手按上抽屉,忽然咬咬牙,一口气将它抽了出来!
“哗啦啦……”
顿时,雪片一般的照片全部飞了起来,好像在空中翻舞的精灵,每一张都姿态优美,缓缓飘落。
吉天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伸出手去接住了其中的一张、又一张。
所有的照片上全都是一个人,梁仁。有他和朋友一起勾肩搭背站在快餐店门口的,有他正兴高采烈吹蜡烛的,有他在一无所觉地情况下跃起投篮的,甚至还有他睡梦中张牙舞爪却依旧可爱的睡颜……
每一张的背后,都用心地标注着时间和地点,字迹从尚稚嫩到成熟,一张张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推移着。
然而唯一不变的,是“阿仁”二字,总是一笔一划,用无比认真的字迹写着,仿佛饱含着写字人的深情和眷恋。
吉天佑将那些照片统统扫到一边,失神地蹲坐在地上,目光游移,却看到了掉落的抽屉最里面,有几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
他跪着爬到抽屉旁,几次猛烈地深呼吸,终于再度伸手,拿过了最上面那个笔记本,翻开。
“2010年4月5日阴
工作上的事情依旧很让人烦心。很晚才到家,回来的时候居然发现上次那个穷小子坐在门口。他说把自己的驾驶证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