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年约二十五岁,身体健壮有力,只是脱去上衣后胸前、后背都是狰狞的伤口。陆清淩垂眸看着那有些骇人的伤势,唤松灵寻些伤药过来。
带血的热水来回换了好几回,陆清淩才终于把男人身上所有伤口处理完。男人似乎伤得很重,一晚上高烧不断,陆清淩守了他一晚上,到翌日清晨男人才睁开眼。
男人自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一直喊陆清淩恩公,还表示怕自己这样会连累陆清淩,起身就要走。陆清淩拦着让他在家中住下,每日亲自替男人换药治伤。
等到男人身体好些了,每日殷勤地跟在陆清淩身后替他取书煮茶,大有要为奴为仆向陆清淩报恩的势头。
陆清淩再三说不用,男人依然如故,并说自己连名字都记不清,没有别的地方可去,顺势让陆清淩给他起个名。
陆清淩安静了一会儿,才说:“那就叫你千钧吧。”
男人更加认真地求教:“千钧?哪个千,哪个钧?能教我写吗?”
陆清淩于是教男人写字。
千钧自然是势如千钧的千钧。
当初师弟入门时还在襁褓中,他父母只留了个“戎”字,应当是他们的姓氏。陆清淩觉得戎这个姓很有气势,就给师弟挑了个同样有气势的“钧”字,为师弟起名为戎钧。
“千钧”学会了怎么握笔、怎么写字,陆清淩看书时他便老老实实在一旁练字。
白日里书生们还是会上门,“千钧”整日都守在一边看着陆清淩与其他人说话。入夜之后,他又来敲陆清淩的门,让陆清淩看看他的字练得如何。
这天夜里“千钧”又来了,来问陆清淩能不能教他写“陆清淩”三个字,这名字也是他缠着陆清淩问出来的。
陆清淩顿了顿,没有拒绝,握着“千钧”的手教他如何起笔、如何走势。
“千钧”嗅着陆清淩身上那熟悉的气息,丝毫没把心放在写字上,冷不丁地反扣住陆清淩的手,一把将陆清淩拉到身前,将陆清淩困在手臂与桌案之间。
“千钧”认真地盯着陆清淩,仿佛觉得他那再平凡不过的面容美得不能再美。他凑近,紧抵着陆清淩说:“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我该以身相许,否则无法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
陆清淩闭上眼,没有反对“千钧”的提议。
“千钧”见他默许,不仅没有高兴,手中的动作反倒粗暴起来,他狠狠地攥住陆清淩纤细的腰,吻住陆清淩柔软的唇。
“千钧”先是在桌案上凶狠地占有了陆清淩,紧接着又将他带到了床上,一次次地享用那单薄而漂亮的身体。陆清淩身体本就虚弱,经他这么一折腾,很快便昏昏沉沉地昏睡过去。
入睡之后,一切折磨也并没停止,许久不曾入梦来的魔君陛下突然闯入他的梦境。
魔君陛下居高临下地赏玩着他布满青紫痕迹的身体,相当不齿地嘲弄:“陆清淩,你这是和谁翻云覆雨了?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要对你做这种事,你就会朝他张开腿?”
陆清淩安安静静地听着,并不说话。
魔君陛下不得不承认,世上若有人能轻轻松松挑起他所有怒气,那个人绝对是陆清淩无疑。
魔君陛下一手环住陆清淩的腰,肆无忌惮地亲上陆清淩的唇,接着便就着陆清淩体内的湿软狠狠占据怀中令他朝思暮想的躯体:“师兄,我在你的忘忧山等你。明日我若见不到你,我就杀了你最疼爱的雪狐,把它的皮毛送到你手上。人间天气要转冷了吧,正好可以给你做件裘衣。”想到陆清淩在人间收的那几个碍眼的学生,魔君陛下又冷笑警告,“若是你不在意那只雪狐,我也可以杀掉你新收的学生,你晚到一日,我便杀一个,师兄觉得如何?”
又是一番凶狠的折腾之后,陆清淩才再次昏昏沉沉地陷入沉睡。
第二日陆清凌醒来,屋内已经没有了“千钧”的身影,倒是松灵很是担忧地在外面敲门,关切地问:“仙尊您是不是不舒服?”
陆清淩坐起身,对松灵道:“我没事。我要回忘忧山去了,你先替我照看着这宅院。”
第八章
陆清淩回忘忧山,自是不必知会任何人,他无声无息地走,无声无息地回。到了自己的仙府之外,他便看到浓浓黑雾将四周覆拢,像个黑色的囚笼。
陆清淩脚下一顿,停了片刻,终是迈步走了进去。熟悉的住所早被改得面目全非,走到正厅,魔君陛下正在听底下的人汇报什么,旁边放着杯幽黄的茶水。向魔君陛下汇报各项事宜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曾被推举出去与九幽魔族谈和的冠玉。
这么多年了,冠玉望向魔君陛下的目光中依然充满景慕。陆清淩静静站在不远处,看着魔君陛下与冠玉说话,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的师弟。
很多时候陆清淩都需要告诉自己,这人是魔君,仙魔殊途,他已不是你的师弟。
他不是戎钧。
魔君陛下从未提起过这个名字。
仙府之中缓缓飘起雪来,陆清淩在雪中站着,身上落了不少细碎的雪花。他一动不动地站着,等魔君陛下忙完自己的事情再入内。
这一次,他不知道魔君陛下会如何处置他才能报那一剑穿心之仇,若是他要还他一剑,那他也愿意受着。
只是,得等魔胎能化形之后再还。
事实上在陆清淩回来的那一刻,魔君陛下就感知到他的存在,等陆清淩站到门外,他便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