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今晚在祈秀家睡,就不回家啦。”
儿子刚回来就跑去和朋友玩了,像是辛辛苦苦照看长大的幼崽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往更高的天空飞去了。
江卿感到一丝为人父母的失落,不过好在他这四年都是自己过的,很快就释然了,关切的问。
“你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是感冒了吗?有没有去看医生?”
“我没事的啦,是刚才吃辣椒了流鼻涕,所以听起来像感冒了一样。”
江伏吸了吸鼻子,像个小孩子似的撒娇道。
江卿放下心,又耐心的嘱咐了他好几句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奶茶店通常会开到十点,外面的一切都是黑黝黝的,只有路灯投下熏黄的狭小光影。
这片地方虽然有个高中,但到了晚上就十分混乱,很容易发生抢劫打架的事情,不过江卿住的地方就在奶茶店后面的居民楼里,所以很快就能回去。
他关门落锁后,转身看到对面的街上蹲着几个抽烟的小混混,正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看。
江卿每晚都会将奶茶店里的部分收入带回家,他对上小混混贪婪的目光后,心里一紧,暗暗捂紧了衣服的内兜口袋,佯装镇定的疾步朝着小区门口走去。
走了没几步,他就听到后面尾随而来的脚步声,零零散散,还夹杂着故意的口哨声。
江卿咽了咽口水,紧张的整颗心都砰砰直跳,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都小跑了起来。
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以四面八方围堵的姿态渐渐逼近。
小区已经很陈旧了,路灯坏了很久都没有人修,江卿攥紧拳头,闷头直往漆黑里闯。
手臂被猛地拽住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反手挥开了,咬牙骂道。
“滚开!”
“喂!你凶什么凶啊!”
不悦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耳熟,在黑暗里显得低沉可靠。
江卿倏忽停住脚步,惊疑的回头看到了黑着脸的元刃。
他的目光越过元刃,落到了不远处尾随的小混混身上,紧绷的声音慢慢松了下来。
“抱歉,我以为你是......”
元刃皱着眉扭头看向那群小混混,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寒声怒道。
“滚!”
那群欺软怕硬的小混混感受到他哨兵的强大气势后,吓的脸色大变,惊慌失措的连忙跑走了。
江卿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他感激的冲元刃笑了一下,说。
“谢谢你。”
元刃哼了一声,粗声粗气的含糊说。
“要不是为了找阿太,我怎么可能会来这种鬼地方,乌漆嘛黑的,破死了。”
他虽是这么说着,但立定的模样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说完这句解释一样的话后也沉默了下来。
似乎是在期待江卿主动提出些什么邀请。
江卿似乎从他的沉默里察觉出了什么莫名的情愫,安静了几秒后,他满含歉意的笑着说。
“已经很晚了,我家也挺乱的,就不请你上楼坐坐了,下次你来奶茶店的时候我请你喝奶茶。”
元刃的脸蹭的黑了,像是被毫不留情的驳了面子却又不好意思生气,他暴躁的一把拎起缠着江卿的黑豹,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
“谁要喝你的奶茶!”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高大的身影莫名显出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
江卿忍不住笑了一下。
真是年轻啊。
酒店的窗帘将外面的昏暗天色遮的严严实实的,只有亮着的精致壁灯将整间屋子染上暧昧的缱绻之色。
江伏躺在元辰的怀里,雪白的被子盖到他的鼻尖,只露出湿漉漉的睫毛和乌黑凌乱的头发。
元辰将被角往下掖了掖露出他精美的下半张脸,指腹摩挲着他红润的嘴唇,低声说。
“别闷着了。”
江伏从被子里伸出手揉了揉眼,慢吞吞的声音又细又弱,像是被用力碾碎过的海棠花瓣,还挂着欲泣含泪的透明露珠。
“几点了?”
元辰翻身去摸床头柜上的通讯器,看了一眼后告诉他说。
“八点半。”
江伏望过去的目光也看到了他的通讯器,等他重新躺下来后才不解的小声问。
“你怎么还留着那个通讯器啊,没有手机吗?”
“还没有检查过手机。”
元辰言简意赅的回答完,又将他搂在怀里亲了亲。
他们在一起待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江伏见他没有半分焦急的意思,反而有些替他担心。
“你跟我在一起待这么久都不回家,没事吗?”
“再待一会儿。”
沉沉的温热呼吸喷在江伏的额上,裹着无尽的怜爱与眷恋。
两个人在房间里温存了片刻才离开,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路上行人稀少,店铺也都关上了门,元辰和他并肩走了一会儿就停下来,蹲在了他面前。
江伏的腿又软又酸,走着的确很难受,他偷偷瞥了一眼没人留意的四周,然后喜滋滋的趴在了元辰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夜风温温切切的吹拂着,漆黑的夜空亮着零星的星光,有稀疏的行人从身旁经过,但是没有任何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在这个哨兵与向导存在的世界,同性之间的恋爱很正常。
元辰真希望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背着自己心爱的向导,没有任何人的打扰。
但祈秀的家离酒店并不远,元辰把速度放得再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