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心痛自心底升起,凌渠几步上前,匆匆扶起含笑,他面色哀伤,带着难以掩饰的无奈。
含笑站起来,温和一笑就向殿外走去,他该走了,以后就会远离晖阳殿,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默默为凌渠祝福。感觉到那即将消失的什么,凌渠一把抓住他,在含笑疑惑的转过头,带着某种期待的时候,凌渠张了张嘴,说:“明日再走吧。”
含笑点头,不论何事,他都会听从凌渠的安排。
当晚,是凌渠与含笑在一起的最后一夜,他显得过于疯狂,吻遍了他的全身,含笑在那种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感情中沉浮,直到午夜才停下来。
凌渠卧在他身侧,把他拥进怀里,亲吻他的发丝,随意说道:“含笑,你是何时入宫的?孤王初次见你便是大殿,之前的你,是何模样。”
含笑静静听着,夜色太暗,即使他说什么凌渠也看不到。
然而,凌渠还在自顾说着,说他们一起生活的日子,说他为他出的小计策,说了很多很多,直到含笑都快睡过去的时候,凌渠才叹了口气,那声叹气含笑再熟悉不过,往往这时,凌渠就要遗憾于他卑微的出身,和不能说话的恶疾,但这次,凌渠没有说出口,只是轻抚着他的唇线,问道:“含笑,你想去什么地方?”
含笑知道他们该分别了,天亮之后,晖阳殿会迎来它新的主人,那个光芒万丈可以配得上凌渠的爱的人,含笑心痛难耐,但还是要回答凌渠的问题,他最后能为他做的,就是远远离开他,让他不要担心,不要愧疚。
含笑动了动唇,附在他唇上描摹的手指突然一滞,即使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含笑还是开口了。
让我去最开始的地方。
第5章05馋陷
含笑走了,他回到了除晖阳殿外最熟悉的地方,那时,他还刚刚熟悉这个华美的宫殿,一边努力学着鼓乐,一边寻找自己遗失的记忆,含笑怔了良久,自从到了凌渠身边,他几乎忘记了寻找自己那失掉的记忆。
老师父还是那么慈眉善目,他看着这个他教了许久的孩子,怜爱的摸摸他的脑袋,话语中竟有着一丝庆幸,“你是个单纯的孩子,宫闱不是你该有的去处。”
含笑眨眨眼,这句话他似乎听过,就在他离开这里前往晖阳殿的时候,老师父就以这句话作为对他的告诫,现在他回来这里,他还是送他这句话,让他安心斩断过往。
师父......
含笑动动唇,他想说师父说的是对的,可一想到凌渠,心中感觉还是没办法那么容易说出口。
“回来了就不必多想了,各人该有各人的命数。”老师父说着,转身走出含笑的小屋,含笑低下头,他该说服自己,这里没有高高在上的王,没有视他如敝帚的高贵美人,这里的人与他一样平等一样和善,他是属于这里的。
含笑是个可以控制自己的人,心中如此想着,便很快就融入了原来的生活。他每日练琴,偶尔演奏,但即使演奏也不会太过张扬,他会跪坐在一群乐师的最后,只把心思放在乐声上。有时,他会感觉那到熟悉的目光打在身上,不过他一次也没有抬头,不仅因为他要忘记那不该有的情丝,更因为现在的他,身边总会坐着另一人。
凌渠终于得偿所愿了,他得到了秦湘君,并且不止拥有他一人。在含笑平日练琴的地方,就能听到关于凌渠和秦湘君天造地设的佳话,有羡慕,有幻想,每每如此,含笑总会听到一些低语,并时不时察觉一些打量他的目光,他通通置若罔闻,不该想不该听的,含笑不会理会,宫中的日子,只有习惯于透明才会安稳。
演奏已接近尾声,凌渠目光放在身侧一盆耷拉着脑袋的牡丹上,思绪起伏不定。从含笑远离他的那一日起,他所惊艳的春景骤然落寞,几日内开的正盛的鲜花相继凋谢,即使再好的宫人打理也留不住它们逝去的美丽,凌渠曾深深叹息,并把一盆牡丹搬进殿中精心照料,然而,牡丹开败,已经过不了今晚。
凌渠望向乐师的末尾,含笑已经收起了琴准备离去,至始至终未看他一眼,他的心情一定就像这春日的美景一样吧,因为哀伤,百花都不愿开放。
凌渠轻笑一声,被湘君说了那么一遭,真当含笑与花有关不成。
凌渠的无心之举,却让有心人看了去,秦湘君冷着脸,心中不悦。
乐师排着队离开,含笑依然在队伍的最后,他们穿过回廊,走过小桥,回他们该呆的地方。路过御园,含笑猛然停下脚步,这是他上次与凌渠赏景的地方,那时,凌渠还会握着他的手,还会与他笑着低语,也是那时,他把心渐渐收起,重新给了秦湘君。
含笑恍神,突然听见一声似曾相识的叹息。
他匆匆转转身子,他跟着的乐师们已经走远,没人发现他的掉队,而他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不知这叹息从何而来。
“笑笑。”
又是个熟悉的声音,含笑飞快的转过身,就见那边花丛中赫然立着一个人,那人衣着华美,容颜倾世,竟然比秦湘君还要好看,他亲切的唤他,还对他微笑。熟悉之感涌上心头,含笑能肯定自己应该认得他,但却不知道他是谁。
含笑走近,见他周围开遍了三色的小花,在这百花凋谢的宫中很是惹眼。他脑中思索一番,可以肯定宫里绝无这种人物,而他现在在这里,那他是如何出现的呢?
你是仙子吗?
含笑脱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