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宋岚已发问三遍,“究竟是谁?”
晓星尘道:“宋道长,待我们把你与阿箐救回来,再说,好吗。”
宋岚一听那三个字就想失控,但晓星尘决定不说的事谁又能问出来。
他激动之下握紧晓星尘手腕并举高,那手异常白皙,肌理有力,并不软嫩。宋岚皱眉,忽然想到一只白嫩到丝毫不像习武之人的手。
还有那耳熟的声音,相仿的身量,两颗稚气的虎牙,和健全的五指。
【“薛公子想试探的,我如何猜得出?顶多知你并非不懂掩饰,故意露出马脚而已。”】
他当时露出马脚,就是要逼得我此时在星尘面前失控,可我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没法子控制住自己。
薛洋掀掉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神采飞扬的俊美脸庞。
“我欲救你性命,”他怀抱降灾转身,歪头笑道,“可不是用取命的方式。”
拂雪剑迎面而来。
薛洋仰面将腰弯低到贴地,剑锋从他眼前划过,削下几根发丝。
他抱着降灾,偏不出鞘,实在无计可施才拿着剑鞘格挡了一招。宋岚被炼成凶尸后气力更大,仅这格下的一招便把薛洋朝后震飞。薛洋以剑点地,长腿一扫,帅气地落地,眼眸朝上,手背在唇畔擦了一把。
“你欺他眼盲,骗得他好苦!”
薛洋笑得如蜜糖一般甜:“不跟你打,换个人来。”
宋岚持剑道:“换谁——”
话音未落,一道白衣从天而降,霜华冰冷澄澈的银光,正好不轻不重隔开了拂雪。
薛洋笑得像个孩子,击掌道:“这是不是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嗯。”晓星尘道,“不过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以前被人这样欺负过,当时很羡慕,今天换别人羡慕我了,所以高兴。”薛洋说完,又扬声问宋岚,“喂,宋道长,你还打不打?我可是要洗心革面的,你打我不还手,不打我们就快些定个日子,我把你的命还给你,行不?”
晓星尘立刻对宋岚正色道:“宋道长,薛洋之事,无论如何,先进引魂宝鉴将你复生后再说。你我挚友一场,倘若他死在镜中,也是报应不爽,我们无话可说。”
宋岚怔怔看着晓星尘的霜华剑锋,答非所问:“什么时候的事?”
晓星尘一怔,他又自己说道:“罢了,我并不想听。”
宋岚仰头看了看天空,又低头看了看拂雪,突然将拂雪收回背上剑鞘,对晓星尘道:“错不在你。你上一生,什么事都听我的。”
不要喊我子琛。从此不必再见。这都是听我的。
晓星尘将眼睛还给他,一年之后他才被抱山散人彻底治好,下山追寻昔日好友踪迹而去,一开始还能听说他又去了哪里,后来,亦无音讯了。
现下想来,若非晓星尘有心回避,又怎会真的音讯全无。
“从此不必再见。”他确实履行了他们之间的诺言。
薛洋多少岁了还是少年气息浓重,与晓星尘站在一起,般配得如同一对璧人。宋岚望着他们,耳边想起薛洋当年的声音“唉!分明是你自己说的‘从此不必再见’,现在又为何跑来?”
八年生死茫茫,他将这笔血海深仇全算在薛洋身上。
白雪观的事,他眼睛的事,阿箐的事。他当然永远清楚,薛洋十恶不赦。可薛洋的的确确,从没伤害过晓星尘。甚至八年来上穷碧落下黄泉,才修得晓星尘复生。
倘若自己当初不跑来,晓星尘或许在义城里,有安稳的、很长的一生。
“我会回来向薛洋索命的。”宋岚道,“但不是现在。”
他对晓星尘道:“后会有期,我的挚友。”
他眼中的晓星尘是模糊的,但他知道晓星尘一定在静静地听,然后淡淡地微笑。
“宋道长,”薛洋在晓星尘身后道,“不留下来喝杯喜酒?”
可宋岚渐行渐远,他一次都没有回头。
薛洋看着宋岚离去的方向,将头歪在晓星尘肩上。晓星尘沉声道:“子琛心中很难受,你为何还要去刺激他。”
薛洋道:“不刺激他,他怎么愿意接受,双道之间已再也回不去了的事实?”
晓星尘推他离开自己肩头,道:“今晚功课是学——”
他的话突然停止。因为薛洋一把打横抱起了他。
两人面对面,薛洋目光灼灼,晓星尘微微张了张口,将脸偏到一旁。
薛洋笑笑,一步一步,抱着晓星尘往内院走去。
有情03
聂氏以上卿礼薛洋,虽不比金家豪富,但供薛洋享用的不薄反厚,他所居的栖鹤院位置不偏,却非抱着晓星尘足足绕了一圈才回房。
晓星尘连羞赧也是十分文静的,尽管浑身僵硬,却未有一丝挣扎。薛晓耀武扬威,心道:被操老实了。
“什么人欺负你。”这是一路上,晓星尘唯一的主动开口。
薛洋正沉浸在抱得美人归的得意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嗯?谁能欺负我?”
“以前被人这样欺负过,当时很羡慕。”晓星尘一字不错地将这句话重复一遍,“是谁?”
“嗨,是魏无羡。或者魏婴、莫玄羽、夷陵老祖,总之和蓝忘机黏在一块的就是他。”薛洋道,“道长,你可要记得这厮,日后遇见,就用拂尘抽他,为我出头啊。”
薛洋说话间本想踹开房门,脚提到一半又放下,以肩推门进屋。
他们没有喜服,无媒无聘,亦无亲眷嘉宾。薛洋先牵着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