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端架子,但是那些上赶着去巴结他的人,都说这谢小侯爷不好应付。
哎,毕竟是那皇城里出来的,和常人总是会不同些。
今日这叫一众人不知该怎么奉承的谢小侯爷又坐在画舫里,手上捧着一盒珍珠,每一颗都圆润有光,一看就是一等一的珍品。他却像是看不出这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似的,一颗一颗的往荷塘里抛。
“小侯爷——”他身旁的奴才替他心疼起来,“这是知府公子送来的上好南海粉珍珠……”
他的话还没说话,谢萦怀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南海珍珠?”
那人不敢再开口。
“是个稀罕玩意儿。”谢萦怀拿了一颗放到眼前,像是重新审价似的,然而不等那人再说些什么,他就将盒子丢在桌上,“你就下去,把我刚才丢的都捡回来吧。”
“啊?”
“一颗也不许少。”谢萦怀说完,看着那奴才被架着丢进河里,忽然掩唇打了一个哈欠,站起来掀开画舫的珠帘,“真无趣,去找些人来,陪本侯看看舞。”
听到吩咐的奴才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临安城里的那些公子哥儿们都请过来了,画舫里热热闹闹的,一群人聚在一起喝酒,谢萦怀靠在长榻上,端着酒杯看外面的山光水色。
“侯爷,我敬你一杯——”有人站起来敬酒,谢萦怀也提不起什么兴致,看也不看敬酒的人,将手中的酒杯抬了抬,就算了应了。
偏偏那些在外面飞扬跋扈的公子哥儿不敢在他眼前造次,见他这副敷衍模样,就没有人在上去自讨没趣了。
宴席上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谢萦怀又觉得吵了,收回目光,看席上有个人一直低着头——那人青丝柔顺,只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他身旁有人与他说话,他抬起头来,引人的桃花眼一笑就微微上挑。
谢萦怀喜欢美好之物,这大概是他在今日这无趣的宴席上看到的最美好的东西了。他托腮看了一会,见那人在推拒旁人敬的酒,就自己拎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那人看到眼前忽然多了一道影子,抬起头来。
“你叫什么名字?”
“周琅。”
谢萦怀问到这一声,忽然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一脚将身旁的一个桌子踹翻,众人皆惊。
“都给我滚!”
等到众人匆忙站起来的时候,谢萦怀牵住正欲起身的周琅的袖子,“你留下。陪我喝酒。”
那是他们的初识。
谢萦怀也在那一天,知道周琅酒量不济,喝了几杯酒,就醉的不成样子,问什么都一股脑的说出来。
谢萦怀说,“你怎么不开心?”
周琅将自己的家事全都抖了出来,说完了,又问谢萦怀,“你怎么不开心?”
“世上哪有什么开心的事。”谢萦怀那时笑意都带着几分凄楚的味道。
周琅喝醉了,踩着谢萦怀的衣裳站起来,“世上乐事千千万——生而为人,苦。活着,就是要苦中作乐。”
谢萦怀又满饮一杯。
周琅将他手中酒壶抛开,醉醺醺的容颜贴在他眼前,“走,我带你去做这世上快乐之事——”
等醉倒在脂粉堆的时候,周琅翻过身,压在谢萦怀身上,“快活吗?”
谢萦怀睁开惺忪的眼,看周琅双手抵着他的胸口,垂下头来,眼中映着他此刻迷乱的模样,他握住周琅的腰,“快活。”
周琅酒气上头,恍惚一笑,“以后这世上乐事,我一件一件的教你。”
谢萦怀弯唇一笑,“好。”
……
……
往事纷沓而至,谢萦怀猛然从床上惊醒过来。
宫殿里灯火通明,但是却也阴冷无比。是他自己不许宫人点炭火。
赤脚下了床,端起桌上的烛台,往书柜后分开的密道里走去。
外面已经是冬季,那密道里却更冷一些。他赤着脚慢慢的往里面走,走到深处,手中烛台忽然熄灭,而后视线豁然开朗。在这密道深处,有一池寒潭,那潭水上结了一层冰,下面却还有晃动的波光。那谭水里不知道沉了多少颗夜明珠,将这一处照的明亮的很。
谢萦怀踩着刺骨的冰块,走到寒潭上。那厚厚的冰块下,封着一个人。
“你爹又写信来问我,你何时你能回去看他。”手指触摸着冰层,仿佛触摸那人面颊一般,“下一回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搪塞了。”
夜明珠的光辉穿过了白的近乎透明的肤质。
“周府我差人去修缮了一遍,种了许多你爱的花,你要是回来,就住在里头——想见我的时候,我再来临安。若是你不想再见我,我就再也不出现在你眼前。”
这里太冷了,谢萦怀又站在冰上,衣衫单薄,即便是习武之人,也忍不住咳嗽起来。
“我的周郎,你何时能够回来。”
……
……
自临安一役后,世人只知道令狐胤率一千精兵赶赴临安,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人能说的上来。
只听说周家的公子死了,临安城里那些个妓子都跑出来给他奔丧,连那前将军府的将军小姐令狐柔,那一日也忽然现身,扶着周琅的衣冠冢从周府哭到城门口。旁人都在艳羡这周家公子的艳福,有些不知道那是什么人物的,还专程跑去周府,想要去吊唁一番。却都被周府的老爷周雍给轰了出来。
周雍说自己儿子没死,是因为护驾有功,去朝中做了大官。
有些人就争辩,说亲眼见到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