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琅心里蓦地一冷,“那将军府现在……”
其实不消周雍说,周琅读过那么多正史野史,也猜得到接下来的结局。那常钟云拿了令狐胤的战果,得皇上封赏,二皇子势必再三打压令狐胤,虽说令狐家辅佐三皇子,三皇子应该不会放任不管。
但令狐胤的身份若是被挖出来,那三皇子还敢保他吗。
双龙夺嫡的时刻,岂容一点差池?
“我还是不放心。”周雍还记得昨晚令狐胤带兵来搜周琅的事,“幺儿,你和小侯爷提一提这件事,若是以后将军府真的横遭大难,有小侯爷保你,也是安全无虞的。”
周琅知道周雍在担心他,答应了一声。
只是这谢萦怀坐在府上,没等到周琅,却等到了南凤潋。
南凤潋和南凤辞一同来侯府,南凤辞备了厚礼,和谢萦怀口头客气了一番,而南凤潋则张口就是要谢萦怀调派人手给她。
谢萦怀以为是南凤潋央他找人,口中敷衍道,“公主,你既不知道那人家住何方,又记不清那人相貌如何,就是小侯给你调派人手,也是大海捞针——不如公主再去庙里上上香,说不定人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我已经找到了,我也知道他住在何处!”南凤潋道。
“那你既然找到了,还找我要什么人手。”谢萦怀和南凤辞相对而坐,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南凤潋一个。
南凤辞轻笑,“我家妹妹害臊的很,问了那小公子的住处,自己却不敢前去。”
“哦?”谢萦怀真不在意南凤潋找没找到人,“那公主找我要人,是要学那女土匪,去人家家里抢亲吗。”
谢萦怀说话实在难听,南凤潋气的咬牙,“你不要瞎说,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南凤辞都不管自己妹妹,谢萦怀就更不会顾及着女儿家的心思了。
南凤潋道,“我只是想叫人打听打听,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最好再打听一下,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不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南凤辞接道。
“哥!”被言中心事的南凤潋面颊绯红。
“不说了不说了。”南凤辞逗弄够了,就向谢萦怀使了个眼色。
谢萦怀厌烦南凤潋,却还是要给她兄长几分面子的,“那公主和我说,他家住何方,姓甚名谁。”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南凤潋警惕道。
谢萦怀轻飘飘的目光从她脸上滑过,“你不说,我怎么派人去查。”
“你调派人手给我就行了。”南凤潋并不想假借人手。
谢萦怀这一下连南凤辞的面子都不给了,“那公主自己去找人吧,我侯府里最近人手紧张,实在拨不出人来。”
南凤潋知道这临安城就是谢小侯爷一家独大,只得妥协,还想着以后回宫中,定要好好告谢萦怀一状,“他叫周琅,住在城南街周府!”
谢萦怀婆娑着茶杯的手一顿,然而他面色并没有任何变化,好似南凤潋说的人他并不认识。
而南凤辞因为和他坐的近,又有意观察他,自然就注意到了他这么一个细微的小动作。
谢萦怀抿了一杯茶水,“城南街周府。周琅。”说完他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南凤潋听见了,“你笑什么?”
“我记得公主该是最讨厌,我这样的浪荡子来着。”谢萦怀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南凤潋毫不掩饰自己对谢萦怀的厌恶,“是!”
谢萦怀将茶杯放下,落下的手轻轻拂过腰间那一柄金刀,“我怕我说了,公主要说我骗你。不如公主自己去青楼画舫里打听打听,那城南街周府的周琅,是何许人物。”
南凤潋瞪大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南凤辞低下头,吹出的一口气在茶杯中荡起一层层的涟漪。而茶水中,正倒映着别有深意的目光。
“那周琅是我好友。”谢萦怀道。
能和谢萦怀混在一处的,不都是些纨绔子吗,但她想起周琅那清俊秀雅的模样,就道,“那又如何?”
“不如何。”不着痕迹的掐断麻烦才是谢萦怀最擅长的,“你的周琅,恰巧也是这临安城里许多女子的情郎就是了。fēng_liú,风雅——公主莫不是只看见他风雅的一面了?”
南凤潋哪里会信半年前替她解围的翩翩公子会是谢萦怀口中的那一类人。
谢萦怀看到南凤潋此刻的神色,恰到好处的打住,“公主若是觉得我胡编乱造,就自己去那些青楼画舫里去打听打听——说不定还能找到好几个周郎的相好呢。”
“他才不是你说的这种人!”南凤潋霍地站起身来,肩膀发抖。
“况且,他早在半年前,就娶了令狐胤的妹妹。如今是有妇之夫,当不起公主的喜欢。”
“你住口!”
南凤辞,“潋儿!”
南凤潋瞪了南凤辞一眼,红着眼眶跑出去了。
等南凤潋走了之后,南凤辞才道,“小侯爷说的太过了。”
“我看你在一旁也看的开心的很。”谢萦怀毫不留情的揭穿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南凤辞。
“潋儿是我的妹妹。”南凤辞抬起眼来。
谢萦怀不可置否的掸了掸衣摆站起来。
宫里每天发生的事,可比这市井里离奇的传闻还要精彩百倍千倍。
南凤辞垂首喃喃一声,“周琅。”
谢萦怀瞥过一道目光来,目光中带着森森冷意。
南凤辞毫无所觉一般,抬起眼向着谢萦怀弯唇一笑,“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