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太宰治承认,外套并不是中原中也拽的,而是因为他越睡越冷,最后完全缩在副驾驶座上的情景让他心头一软,中原中也本就身材偏向于女性的娇小,再在软垫座椅上一缩,几乎整个人都要嵌进去似的。也许他是太宰治嘴上千损万损的小矮子,但太宰治从来没肯定地说过自己厌恶这个人,只不过是熟知的过分,而无法控制衍生出的关系。
中原中也揪着自己外套的一角缩在副驾驶座位上酣睡的模样真是见了鬼的可爱,也许只要他不说话,都很可爱。
中原中也会打电话给自己,太宰治是非常意外的,他甚至都做好了接受一顿夜间嘴炮的准备,真是接通后听筒另一头的寂静让他的问安落了个空。
“晚上好,黑夜里打着电话的小矮人。”太宰治这样招呼道,回应他的是一片空虚,没有声音,太宰治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僵了僵,再次开口招呼:“中也不说话,我可没办法通过呼吸声来理解你的意思啊。”
太宰治没有再开口招呼第三遍,如果说接到自己搭档电话后一直没有回应还傻乎乎地一直在提问,那他该提前退休了,保持着未挂断电话的状态,太宰治连脱下的外套都没来得及套,夺门而出,直奔中原中也的住所。听筒那头从始至终都是安静,没有东西移动,也没有痛苦的□□,如果中原中也不是被绑架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电话接通时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寒冷的夜里奔跑起来,居然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太宰治气喘吁吁地在中原中也家门口停下步伐,深吸一口气来补充氧气,而后在撬开中原中也家门和一脚踹开之间选择了后者,报废了中原中也的家门。
中原中也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生殖腔像是被人用刀剐过一遍,这种难以启齿的位置疼痛起来要怎么描述?大概只能忍着吧。中原中也艰难地调动着自己的思维,去思考自己这是发生了什么,他是在哪儿,又是怎么到的这儿,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医院的白色天花板在视线中逐渐清晰,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然后在被褥里探下手,摸了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小腹,想要确认什么似的,消毒水的味道冲入鼻腔,同时还有个冷冽的女声响起:“醒了?”
中原中也试图从床上坐起,但像是被人大卸八块后再装回去的四肢提不起一点力气,挣扎一番只好作罢,别扭地翻了个身,面对尾崎红叶难看的脸色,实在是挤不出什么若无其事的模样,只好讪笑着开口问道:“昨天晚上麻烦红叶姐了。”
这一开口就像是踩中了地雷,尾崎红叶的面色更加难看,她抬手将病房的门关上,然后走到中原中也床边,压低了声音也不能阻挡语气里的怒意:“昨天晚上你吃了什么?”
“……太宰送来的蟹粥。”中原中也这点倒是记得清楚,秒答了尾崎红叶的问题,看着她一副想揍人又憋住了不能轻举妄动的模样,几次抬起手来想动手,又放下手臂,咬着牙齿开口道:“中也,我明白你想把这个孩子留下来,但是你能不能抽出一点点时间,去了解一下什么叫做o,螃蟹那是怀孕时能吃的吗?”
中原中也除了在太宰治那里吃瘪,其他时候还真是少见,但此刻他支支吾吾一句话也憋不出来,就像是被踩中了尾巴,尾崎红叶在中原中也开口之前接着列举他的罪状:“那我再问你一句,昨天晚上为什么打电话给太宰,你已经想好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了?”
是的,昨天晚上太宰治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带着中原中也冲进医院时,尾崎红叶刚好来拿那位黑手党部下的尸检报告,扭头就看见太宰治怀里一脸惨白捂着小腹的中原中也,只有一个念头:她为什么要是唯一一个知道中原中也怀孕的人,这档子破事她是真的不想再管了,这是最后一次。于是尾崎红叶拦下了太宰治,美其名曰黑手党内部事情不应该交给外人,让他离开医院避避嫌,才免去了事情的败露。
不过这一问才是真真切切地把中原中也噎住了,他再意识不清晰也不可能记错自己拨打的号码,那分明是一个空号,怎么会是拨给太宰治?
尾崎红叶撂下一句“好好处理这件事”就离开了病房,不大的关门声把中原中也愈发烦躁的心情推向了极端,唯一的念头就是等会恢复点力气就去找主治医师,把这个该死的小麻烦去个彻底,别再添乱了。
尾崎红叶给中原中也称述的都是昨天晚上的事实,但是她隐瞒了一个细节,安顿确认中原中也没什么大碍之后她就离开了医院,刚出医院大门就看见倚靠在栏杆边上,望着医院旁平静湖面抽烟的太宰治,点滴星火在黑夜里微微颤动。尾崎红叶知道太宰治抽烟,但也知道他很少抽,他没有穿外套,看着就很冷。
“你肯定知道中也有什么事情是在瞒着你,事情的选择权在他手上,如果他不愿意告诉你,我也不会插手。”
斟酌再三,尾崎红叶独自走到了太宰治身后,对这件事发表了个自己的见解,她是知道的,以太宰治的智商,不可能没有自己的猜测和想法,这件事肯定瞒不过太宰治,只是不能挑明了说。涉及到爱情的事情,除了当事人,没人有权利左右事情的发展,即使他们像两簇互相缠绕生长的寄生荆棘,夺取对方的养分,贪婪地缠更紧,要把对方扼死,也只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太宰治掐灭了烟,转过身来,吐出最后一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