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则很低。不带一丝娇媚,没有任何粉饰,就是很质朴的声音。
她还活着的时候,斋木很讨厌她的声音,每每听到都会觉得烦躁。可是在她死了的现在,斋木又无比想念她那温柔的声音了。
这么说来,只有朋会看着他最真实的一面。不会受他那张脸皮的诱惑,没有任何要求,目光率直纯粹。
斋木用力按压太阳穴。脑袋一抽抽的疼。
温柔的声音?不是的。他想听的、必须要听的,是诅咒他的声音。是给他定罪的声音。
要下床的时候被神成拽住了睡衣下摆。斋木僵硬地扭过头,就见神成狭长的眼睛里闪着锐利的光芒。
「你要去哪」
斋木凝眉。他并没有要去哪里。
「厕所」
咬牙应了一句,斋木挥开男人的手下了床。等小解完后,小心翼翼地洗了手指,以免绷带碰到水。做完这一切,斋木深深叹了口气。他一点都不想回到床上。
虽然想回自己的家,但现在离首班车还很早。斋木慢吞吞地走回神成睡觉的寝室,躺到床的另一侧,只想尽可能地远离他。
可是神成立刻就朝自己伸出了手。就像是在抱着陪睡人偶一样。
斋木的身体僵硬得犹如棒槌,神成对此却毫不在意。
「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怎么可能会搬」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
但是,要真搬到这种地方就再也逃不了了。别欺人太甚了——正想这么说的时候就被他咬住了耳垂。
「总之快点搬。我的耐心是很有限的……」
耳朵上濡湿的触感、说话的吐息都让斋木发起了抖。不自然地扭动脖子,逃离了男人的牙齿。
男人直勾勾地看着他,那眼神恨不得要把他生吞活剥了才好。
就那样任由神成抱着睡,等他好不容易睡着了,斋木就松开男人的手下了床。
拖着宛如被鞭打过了的沉重身体,斋木穿上衣服离开了公寓。
一声不吭就回去,很可能会被他抱怨的。可他真的不想待在男人身边了。
站在清晨的车站等电车时,外衣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斋木慌慌张张地把手伸进了口袋。
他知道来电的人是谁。是神成。肯定是气他擅自跑回去。不想接电话。只要他不接,电话就会切换到无人接听的状态。快点挂断吧、斋木恳求着握紧了手中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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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死者声音》虚实2
中午吃的药貌似起效了。
掌心没那么痛了,看着显示屏的眼睛倒是越来越沉重,身体的芯软绵绵的。
这是公司。要做的工作堆积成山。心里是这么想的,上半身却违反意志地往前倾,咚、斋木的手肘撞到了桌子上。
「啊、神成老师!您好、您好!承蒙您的关照!」
被守口兴奋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下子清醒了。
刚刚、他说什么。那个肥猪说了神成老师。
慌慌张张抬起头,看向上司的座位。只见守口夸张地用两只手握着电话抵在耳边,恭敬地低下了头。
「诶!……啊啊、是!……是、这样啊、是……」
没有意义的附和。这样就不清楚到底是在说什么了。
守口抬起头,看着斋木的脸。可是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又开始附和了起来。
难道说。
因为自己不肯搬家,神成失去了耐心,把谎报学历的事告诉给了守口?掌心渐渐渗出了汗。感觉喉咙变得干渴堵塞起来。
两完电话,守口再次抬头看向斋木,朝他招了招手。
「斋木君,你过来!」
「啊、是」
被守口尖锐的声音吓得匆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守口很明显地叹了口气。
「神成老师打来了电话」
抖了一下。
「神成、有、有什么事……」
「你还问什么事……对斋木君来说神成老师是你的青梅竹马,但你们现在还有工作关系。你要是不能认真、专业地接待的话我可是很难办的。你啊,没跟神成老师商谈过吧。也许你是觉得时间还很充足,或者这份工作不需要多花时间,但老师很忙的,一定要配合他的时间」
看来不是在说学历的事。很想舒一口气,可上司就站在自己面前。吞口唾液滋润下干渴的喉咙,总算是可以开口回话了。
「……好的」
插画集封面的工作早就跟神成的责编谈妥了。因为有责编这个中间人,这种事通常是不会直接跟作家、插画师或者漫画家谈的。
这是威胁。是对早上不接电话,也不答应搬家的自己的威胁。
混账东西、很想这么骂一声,但上司在这里也就只好忍了。
守口开心地摇着肚子笑了。
「不过啊,不委托给责编,而是要跟设计师商谈,是个相当讲究的老师吧?我还以为会难以取悦。结果却相当好相处呢。声音柔和,一点都不自大。还邀我一起去喝酒」
「……是、是吗」
「什么啊,别事不关己的样子。你当然也要一起去了」
守口边说边翻着桌上的台历。
「下周……嗯、下下周会比较有空吧。你去挑几个适合老师的好一点的店吧」
守口、神成和自己,三个人一起去喝酒。
或许守口是很期待,但对自己来说就是如坐针毡了。斋木脸颊抽搐,轻轻点了点头。
「……啊啊、好的……」
「那你快点去问老师什么时候方便商谈吧」
守口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