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也不免惊讶,询问的话几乎脱口而出。
子褚真人一手搭上腹侧,道:“正如澜儿所见,为师腹中有胎,比澜儿的大了些。”
景澜一脸疑惑。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谁居然能让他超然世外的师父雌伏身下,并为之生儿育女。在场诸人对此没甚反应,看来师父到此已有段时日。
可……难道师父到此,跟自己是同一缘由?
这念头刚冒出来,席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低低咒骂:“妖道。”
景澜回身,面带薄怒。说话的是座位离顺宁王颇近的一个中年男人,看样子是个武将。
结果景澜还没发话,姜全不悦的眼神便扫了过去,“唐非,再对真人无礼,本王定不轻饶!”
名为唐非一脸煞气的男人正要张嘴,子褚却道:“王爷莫恼,唐将军与在下不过意见分歧而已,不妨事。今日高兴,就该高兴到底。”
“真人说的是。”有个台阶,姜全便立刻走下来,“真人与景相先入座,再叙旧吧。”
姜全身边又一席位已经置好,子褚走过去,姜全立刻起身相扶。子褚缓缓跪坐下去,案几低矮,腹部更觉大得突兀。
此时的程有已然意外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头扭到右边看景澜,景澜一脸镇定,时而吃菜喝酒,高深莫测。
头扭到左边看薛沐风,薛沐风一脸镇定,时而吃菜喝酒,高深莫测。
其余众人也一脸镇定,吃菜喝酒,知道什么却不说的样子。
对面看去,唐非一脸怒意,不吃菜不喝酒;顺宁王姜全笑得骄傲,只喝酒不吃菜,陪他喝酒的便是子褚真人,同样笑得高深莫测。但奇怪的是,他的案上,除了酒,啥都没有。
程有不看了,也低下头默默地吃菜喝酒,却忍不住想,方才姜全扶子褚真人的动作情态,以及现下他二人的模样,怎么像是……
咳咳,还是别想了,唐突了子褚真人,行波要生气的。
可还是不懂,行波的师父为什么这么年轻好看?为什么又满头银发?为什么为什么?
突然一声闷响将程有的胡思乱想打断,果然是唐非忍不住了,拍案道:“王爷,末将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也不等姜全回应,他一甩袖子愤然离席。等人走远了,方才他拍的桌角喀拉一声掉了,程有大惊大叹,此人好功夫!
子褚真人的仙人之容露出些遗憾,“唐将军是个执着之人。”
接着,景澜、姜全与子褚不过随意聊天,譬如青州的美食民俗、各地的山川美景,其余人也称职地坐着陪衬,时而叫好,时而附和,时而讲个笑话,十分惬意。
但程有直觉,这顿饭不简单。
饭后一行人回房休息,景澜确实累了,倒头就要睡。结果见程有一脸疑惑地坐在床边,忍不住好笑,问:“你怎么了?”
不及应答,景澜便明白过来,起身扶着程有的肩,“对不起,方才让你难受了。”
程有立刻摇头,虽然顺宁王的言行让他生气,他各样都配不上景澜更是心中的阴影,可在船上景澜那样说了之后,他突然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景澜信任他,回护他,没有比这……更能让他舒心、鼓舞、感激的事。
但他嘴笨,说不了这些,只好诚恳道:“我没有……我不难受。你、你那样说,我……很高兴。”
景澜心中一暖,靠上程有肩头,程有笨拙地回抱住他,很容易就触到了他白色中衣下的隆起。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景澜捉住他的手,一起感受着孩子的形状。
一室温馨,景澜刚有些迷糊,只听程有又犹犹豫豫地开口了。
“行、行波,子褚真人他……年岁几何?”
景澜闭着眼睛靠在程有怀里,解释道:“师父潜心问道,已修成辟谷之身。”
“屁股……之身?”程有蹙眉小声质疑。
景澜就知道他会有此反应,嘴角微弯,“辟谷乃道家修炼之术,简单说,就是不吃五谷以气养形,以心养神。辟谷者可延年益寿,保持年少之姿,而且越辟谷,越年轻。”
程有十分诧异,“不吃东西不会没命?”
景澜笑道:“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
程有瞪大眼睛,“子褚真人是神?”
景澜摇摇头,“是神就该飞升了,师父嘛……大概只算半仙之体。”
“哦。”程有想,自己大概就是最初的,勇敢而悍的那种人,“那他究竟……”
“师父究竟多少岁,我也不知道。从我记事起,他就是这个样子。”
“那你是他徒弟,你也学这个吗?”
“自然没有。师父惯着我,我不想学,他不会逼我,我对求仙问道没什么兴趣。”
“那太好了……”程有心有余悸道。
“什么?”迷糊的景澜一怔,似乎听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哦,没……”程有赶紧转个话题,“那他老人家既然都辟谷了,为何还、还会怀胎……”总觉得这样问人私隐不好,程有吞吞吐吐,脸色微红。
“这个我也纳闷,”景澜的双目现出深意,又轻松一笑,“不管了,先睡晌觉,静观其变吧。”
另一边,顺宁王姜全刚回王府,凳子还没坐热就又出门,直奔唐非府上。
唐非正在花厅喝酒生闷气,听下人来报王爷驾到,面上露出一丝古怪。
姜全大步跨入花厅,唐非起身,下人们刚行了半礼,便被姜全挥手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