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他把地下室的门在外面反锁,确保里面的两个人不能再威胁他的生命。在这间自建的三层小楼里,房间实在太多,肖从朔撑着墙壁走上楼,一间一间搜索。
在楼梯转角的某处,阳光所不能洒落的地方,死去的少女再度现身,无声地指向阁楼。
阁楼上,明焱正以献祭的姿态躺在地上,坟前折下的松枝将他围在中间。绑缚在四肢的麻绳吸饱了人血,散发出的恶臭引来蚊蝇流连。
这一家人都懂旁门左道,知道用人血浸透绳索下咒可以禁锢灵魂。他们是想借肖从朔的寿给家人续命,再杀明焱,禁锢他的魂魄,从而把这具健康的身体让出来。
只可惜,他们不知晓明焱的来历,打错算盘。明焱暗自嗤笑,因为他根本没有魂魄。
他曾想引火烧断绳索,却发觉尽是无用功。涅槃之火只能焚毁不属于人间的东西,所以动不得绳索分毫。
明焱看见,在他的正前方,是一张挂着输液瓶的床,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男人。他瞧着那里沉思着,兴许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将死,他的父亲与妻子才想到要借肖从朔的阳寿为他续命。
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是厉鬼,而是懂些邪术的大活人。对比起鬼怪,活人反而更加棘手,不能杀,也不能惩,要遵循凡人的法则。
明焱忧心忡忡地想,也不知道肖从朔是什么情况。
门外忽然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明焱眸光一凛,猝然警醒,冷眼望向门扉。
一股血腥气伴随着男人的走近而越发浓重,明焱看见,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每每经行之处,都落下点点殷红。
“肖从朔,你怎么了?”明焱看着狼狈不堪的男人,认定他是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肖从朔翻找着抽屉,却连一把剪刀也没有看见,只有徒手解开绳索。粗粝的麻绳划过掌心的伤口,疼得钻心。肖从朔低声咒骂了一句,却没松手,坚持为明焱解开绳结。
明焱惊奇地发觉,刚才还挣脱不开的绳索,如同老化一般迅速地断开。
“这是——”明焱拿起断开的绳子,肖从朔的就血落在上面,潮湿而咸腥。
他的血能溶开被施咒的绳子?明焱愕然地看着断裂的接口,眉宇渐蹙。
肖从朔因为受伤,并没有闲心察觉到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跟明焱说:“我们快走”
“等等。”明焱看见,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床边,忽然出现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女。
她伸出满布伤痕的手,将病床上男人的输液针拔除。离开续命的针剂,男人立刻出现抽搐症状,四肢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
床榻摇摆的声响在阁楼里回荡,预示着一个生命在痛苦中消逝。
病床上的人无法看见枉死的少女,却能感知到骤然袭来的阴森,惊恐地望着明焱与肖从朔,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来:“救……救命……”
少女终于停止哭泣,迸裂的眼角流着血泪,唇角却绽放欢畅的笑。
少女的死跟这一家子都脱不开关系,所以肖从朔与明焱并没有阻拦她的报复。更何况,即便冤魂不来索命,这个男人的阳寿也尽了。
因果循环,从来报应不爽。
明焱也顾不得再深想下去,扶着肖从朔走下楼去。肖从朔臂膀上的伤处血如泉涌,染红了明焱半边衣衫。
明焱望着肩头被染上的暗红血色,眉宇锁得更紧,几乎拢成“川”字。
第20章借命3
今天中午的时候,两个浑身染血的男人从老朱家的院子里走出来,可谓是村里爆炸性的新闻。
警/察很快就过来了,经由肖从朔与明焱带路,去往地下室。
年轻的警/员刚下楼梯,一不小心踩到什么,听到爆裂的声音。他退开一看,发觉踩碎的竟是一颗眼球。而不远处,还有另一颗石球一般滚过来,血污沾着灰尘,令人胆寒不已。
中年男人跪在地上,脸上再也没有眼睛,只有一对漆黑的血洞空荡荡地淌着血。他还活着,却连哀嚎也没有力气再发出来。
而他的儿媳几乎被眼前的景象吓疯,捂着脑袋躲在墙角,喃喃自语:“要杀人的不是我……不是我!小姑子也不是我杀的,别来找我!”
在警/局做完笔录,肖从朔和明焱终于被排除嫌疑。二人正要离去,就看见在地上踩到眼球的小警/察匆匆走进来,和他师傅报告:“真在朱家的田里挖到一具女尸,经村民指认,是朱家的小女儿。”
“这一家人都是疯子!”刘警/官结合朱家儿媳处得到的口供,大致了解了案情,不由怒骂,“为了大儿子的病,又是杀亲人,又是绑架外人。自己剜自己的眼,还要做个仪式,不是邪/教是什么?”
那个一直在哭泣的少女,大约就是朱家的小女儿了。她的家人为了给儿子借命,将她折磨致死,刀刃上裹着的血红雾气,焉知不是她的怨气?
她死去的时候,一定非常凄惶吧?同样是家里的孩子,为什么她就要为哥哥奉献生命?
第二天,明焱带着肖从朔去医院换好药,小心翼翼地藏住纱布,才敢去住院大楼探望肖从朔的外婆。
外婆看见脸上还挂着伤痕的肖从朔,心疼坏了,自责地说:“都是我不好,没有及时通知你。我知道朱家人打坏主意,还是和同村人聊天时,听他们说漏了嘴。”
“快让外婆看看,伤口深不深,疼不疼?”
肖从朔不愿老人家担心,故意做了个大动作,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