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最后一个声音，我感觉到他的身体突然软了下去，不再动弹。“求您了！都是我的错！请大人惩罚我便可！”我用尽力气嘶吼，手臂紧紧的环住奄奄一息的弟弟。我知道像我们这种毫无地位可言的小鬼所发出的呐喊只会像尸蝇扇动翅膀一般，渺小并且不堪入耳。我一直在重复着这几个字，意识逐渐模糊，我甚至愤恨的抬头去看判官。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判官大人的脸，就在我失去意识前的一瞬，这张脸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是一张写满嘲笑的脸。
我要逃离这里，此刻我的脑海中徘徊的只有这一个想法。
这次的惩罚使得我和弟弟昏迷了三天。三天后我们又被派去做清扫的任务，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弟弟因为这次的鞭刑，身体似乎又弱了不少。“我要逃离这里。”我使劲攥着手中的扫把，差点将其掰成两半。弟弟望着我，眉宇中充满了难解的表情。
最近地府中又开始忙活了起来，又到了每年的中元节，据说这是人间给这次活动起的名字。每年的这个时候，地府的鬼差都会带那些还未入轮回的魂魄回人间界，再去看亲人好友最后一眼。
“人间界可比这里要美上百倍。”一起清扫的鬼头经常给我们讲人间界的事情。鬼头虽然也是小鬼阶级，但是他可算是我们小鬼里的传奇人物。据他说，很多年前的中元节，他买通了鬼差偷偷藏在鬼差中一同去了人间界。“那里的人可舒坦了，他们吃的不是灰不是土，是香喷喷的肉。喝的也不是尸河的臭水，而是醉人的美酒。”鬼头又兴致勃勃地说着人间界的事情，表情丰富十分具有感染力。“鬼头儿！人间界有花吗？”弟弟不禁打断鬼头的话问道。
“有啊！各种颜色的都有！比咱们这好看多啦！”鬼头又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的讲着花的种类。弟弟也听得入迷，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鬼头舍不得挪开。
“怎么……怎么才能去人间界？”我小声的问。鬼头愣了一下，然后用目光扫了一下四周。“你啊，还嫌罚的不够多？咱们几个孟婆府的兄弟们就你俩受罚跟吃饭一样勤快。”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弟弟也嘿嘿的傻笑了两声。“明天就开鬼门了，你要是想去就在鬼门开之前去找鬼差吧。”鬼头不敢再多说什么，掸掸身上的土便离开了。
“哥哥，你真的要去吗？我和你一起去。””不行，你不能去，你这身子板禁不住再受罚了。我先去人间界看看，如果真像鬼头说的那般美好，明年我再带你去。”弟弟失落的点了点头：“哥哥，我等你回来。”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句话是我听到弟弟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3章绝望
我早早从床上爬起，看着弟弟熟睡的侧颜，心中默默的下定决心，一定要守护这个柔弱的生命。
鬼差们正在为鬼门的开启做着准备工作，鬼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魂魄。远远的我便看到了鬼头指点我的那名鬼差。我不敢声张，悄悄走到他的身边，摊开手掌让他看到鬼头留在我手心中的印记。“这个鬼头，真是会给我添乱。”鬼差嘀咕了两句，便收了我手中的印记。“记住了小鬼，一会你跟紧我，别走太远了。到了时辰一定要跟我回来。不然被发现了咱们都要受罚。”我点了点头答应了鬼差。马上就能见到人间界了，我不禁兴奋的攥紧拳头，弟弟，你一定等我回来。
鬼门准时打开，等待已久的魂魄逐个通过鬼门。我跟着鬼差最后一个踏入了鬼门。
我深深吸了一口人间界的空气，令人窒息，我不禁咳嗽了几声。鬼差笑了笑：“你这小鬼，人间的空气你可消受不起，别用力的吸了，小心你的灵体就交代在这了。”我不敢再大口吸气，只得放慢呼吸然后抬头望去。高大的建筑似乎和地府的风格如出一辙，但是色彩却丰富的许多，很多颜色我没有见过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不远处传来吵闹的声音，我循声望去，里面坐满了人，桌子上也摆着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东西，这些人正在一边欢声笑语一边往嘴里送着这些东西。这应该就是鬼头说的人吃喝的东西吧。
“哥哥！哥哥！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我被一个声音吸引，那是在十字路口的一个小男孩，他正在那里一边烧着钱一边呼喊。“傻孩子，哥哥当然能听到了，今天是他回家的日子呀。”小男孩身边的女人眼眶潮湿，但却坚强的说着。我看到他们的面前，站着一个魂魄，看样子应该是战死的吧，盔甲还残破的穿在身上。
“这种事真是见多不怪了，人啊，太脆弱了。”鬼差一边说一边摇着头。是啊，人太脆弱了，就和我这种低等小鬼一样。轻易的就会消散在茫茫之中。愣神中，我被鬼差拽了一把：“快走！差点误了时辰！”
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在鬼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成功的回到了地府。但是眼前站着的却是鬼差的头领，黑白无常。
又是熟悉的大殿，又是熟悉的地面。只不过这次陪我受罚的确是被我害惨的鬼差。“私自前往人间界，罪大恶极！”判官的声音是如此熟悉，以至于我能猜出他下一句要说什么。“包庇知情不报的也要一并处罚！”我心里咯噔一下，下一秒看到的便是被血染红的弟弟的长发，如尸河的水一般散在我的脚边。耳边只剩嗡嗡的响声，判官在说什么我已经浑然不知。我只知道，眼前的弟弟已经快要消散。我愤怒的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