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事?”
宁钰谦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眼神却若有似无的落在宁鸿业身上,言简意赅道:“谈谈。”
宁鸿业抬手挥开他的手臂, 同样简洁道:“不谈。”
宁钰谦扭过头, 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对着守在门边的侍卫道:“架过去。”
“你敢?”
“有何不敢?”宁钰谦笑, 凉凉道:“朕竟不知, 何时起连藩王都能反抗皇权了?”
“你哪里来的颜面自称是朕?”
宁钰谦没理他,负手自顾自往前走,朝身后摆手道:“王爷若是不配合, 那就架着走。”
宁鸿业怒视身边听着宁钰谦命令后仍旧摇摆不定的侍从,哼了一声后大步流星的跟在他身后走了。
那些侍卫见状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两人,一个是前太子,深得太后喜爱,另一个却执掌大权。选起来自然是两边都不讨好的。
这条路宁鸿业无比熟悉,甚至闭着眼都能走的通畅。他知道这条路通往乾元殿。而那个地方,是他从懂事起就被灌输着属于他的。
宁钰谦迈过乾元殿门,回首看了一眼走的不情不愿的宁鸿业,也没说话,仍旧是往前走。直到进了正殿才停下。他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人都识趣地退了下去,再不敢多看他们一眼。
正殿门被关上,宁钰谦扶着把手,在椅子上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蜡烛点燃。他动作很是闲适,全然看不出情绪。
“你想做什么?”宁鸿业开始不淡定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道:“这些日子我如你所愿,什么都没做,这还不够吗?宁钰谦,你究竟想逼我逼到什么时候?”
宁钰谦将蜡烛立在桌上,手心放在烛火上,直到传来灼烧刺痛感,才抬起眼看着宁鸿业,道:“淮安王可以坐下说话。”
宁鸿业自小就厌烦宁钰谦这个性子。他母妃死的早,是由如今的太后王才云一手带大的,因着性子活泼讨喜,行小到大太后都是极宠他的。而宁钰谦自小就是这样,有什么话从来不会明说,只会弯弯绕绕转一大个圈子。
这也是太后不喜欢他的原因。这个人太阴沉,不好相与,像条毒蛇,却从不告诉你什么时候咬一口。
他寻了个离宁钰谦极远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宁钰谦放在烛火上的手,想说些什么,但转念却想着疼死他最好。
正殿内沉默着,宁鸿业在等宁钰谦先开口说话,而宁钰谦却好似不慌不忙。
不知过去多久,等的他心烦意乱,宁钰谦终于慢慢悠悠的开口了,他的语调很是阴冷,听不出半丝情绪:“母后寿辰那夜,出现在朕床上的女子,是你所为。”
宁鸿业也没想瞒着他,他做这件事原本就是为了恶心他。他自小被作为太子培养,奈何性子野,从不肯好好学治国之道,只知道玩儿。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自己没有治国之能,可却偏偏不甘心。不甘心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宁钰谦抢了自己的位置。
他点了点头,不怎么在意的说:“是又如何?”
其他人不知道,可是他知道。宁钰谦自小对女子避之唯恐不及。送他个女人,权当耍着玩儿了。
他又道:“臣可是记着,那日在寿安宫门前,阮家小姐亲口说的,那位姑娘比她好了数倍不止。”他说完,翘起二郎腿看着动作毫无变化的宁钰谦。
他的手心仍旧是放在烛火上。宁鸿业甚至在想,那手会不会直接被他烤熟了?
宁钰谦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松动,只是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害她?”
他说完手从烛火上移了下来,不甚在意的垂在身前,目光平静的看着宁鸿业。
“谁?阮央么?”宁鸿业观察着宁钰谦的表情,见他眼眸微动,便知自己猜对了,“怎么?你莫不是怕她知道她只是你的一枚棋子?”
宁钰谦直视着他,目光里甚至自带着怒气,“与你何干?”没人知道他有多怕阮央知道。因为知道之后,就意味着他后来那些心动,有多可笑。更甚者,那个女人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真的爱他。
宁鸿业咂舌,“你当我眼瞎吗?她胸口挂着的,那么大的一块玉,谁看不见?谁不知道那块玉是怎么来的,你送给了她,自然是喜欢她咯~”
宁鸿业记得,那块血玉固然价值连城,可对宁钰谦的意义却不止于此。那块玉是先帝亲手赐的,是宁钰谦陪着战神周广将军出身入死换来赫赫战功之后才赐的。
那块玉,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他的命。那时他和宁钰谦之间的关系尚好,他随手碰一下,宁钰谦都要追着他打,追过好几座宫殿,都不解气。彼时年少,便将一些身外之物看得无比重要。
他记得那时宁钰谦也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却已经沉稳的不似少年人。而七年后,这位帝王更加的深不可测。
他并不是不服他称帝,他只是气不过。只是不甘心。但也知道,这些皇子中,除了宁钰谦,还真没谁能将先帝留下来的乱摊子收拾好。
他支着下巴斜眼看宁钰谦,语气里带着欠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