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把矮胖男子逗笑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百般无奈。当我扒着山石蹬上山顶,又把矮胖的男子拽上来,这才靠在大石上双双休息。
夜风的清爽扶过我们汗湿的额头,使人说不出的舒服,矮胖男子拽过包裹,拿出喝剩半瓶的清水,咕咚咕咚畅饮。
“咱们找个隐蔽石缝睡上一夜,第二天夜幕降临时,一口气冲过这片马唐草地。”矮胖男子听完我的话,仰脖喝下嗓子眼儿的水差点喷吐出来。他立刻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瞪大一双钢珠眼。
“不是说今夜就逃出庄园吗?”
我嘴里嚼着食物,没有说话,只把望远镜递给他。矮胖男子忙起身跪在石头上,撅着屁股往山谷下的草地上瞭望。
“乌七八黑,什么也没看不到。”矮胖男子说。“没有看到星星吗?”我低声回答。矮胖男子像被踩到屁股的青蛙,举在眼睛上的望远镜立刻朝夜空望去。
“往下面的草地上看。”我伸出一只手,压低了他将望远镜举成炮管儿的姿势。
“发现什么了。”我问。
“萤火虫,又不像,难道是那些狮子和大豹的眼睛。”矮胖男子自己越说越没谱。
“是烟头,有人坐在车里吸烟。”我淡淡地说。“啊!这些家伙把追杀咱们的汽车都停放在了草地上。他们想干什么!”
我喘了一口气,拿过矮胖男子手上的望远镜。“想引诱咱们过去抢车,或者向车里的吸烟者射击。”
“好阴险啊他们。要是咱们不抢车,也不开枪射击,就这么悄悄地过去呢?”矮胖男子天真起来,但他确实难以预料危险。
“一座连悍马和直升机都买得起的庄园,还差买几个夜视仪器吗。白天的时候,他们抓不到咱们。现在到了黑夜,他们故意放纵咱们自己走出来,往枪口上撞。所以说,一旦开枪暴露了你我的大概位置,哼哼……”
矮胖男子的额头上,又渗出晶亮的汗珠儿。“英雄,你刚不是说天黑就可以逃走的吗,翻过这座山就得救了。”
我瞟了一眼矮胖男子,淡笑着说:“要是不这么说,就你这一身民脂民膏,能鼓起劲儿爬上山顶吗。”
矮胖男子一怔,立刻擦拭额头上的汗,不好意思地憨笑了两声。“是,是是,是有点胖。”
“哼。”看他紧张尴尬的样子,我鼻腔喷出一股轻而短促的笑。矮胖男子不会想到,我此时之所以不带领他下山,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悬鸦这会儿,如果在逃命的话,多半也得上到山谷。假如还滞留在玉米地,绝对熬不过第二个白天了。此时此刻,这个家伙一定以为我在穿越马唐草地,只要快接近破晓时,马唐草地上没有出现异常状况,这就说明可以通过,是安全的。
可我现在,偏偏不再冒险去做这个尝试的炮灰,我让他以为是我先穿越了草地,然后这家伙再穿越。这样一来,他就成了我的试验品。
从白天我们藏进玉米地,分左右行动之后,这家伙一直处于低调的后缩,几次都是我冒险去试探敌人的部署以及火力。此时到了关键时刻,我偏偏不这么做了。
借着朦胧月光,我们在黑夜中找了一条隐蔽石缝,两人凑合着挤进去。我在靠外的位置,时刻注意着山下草地上的动静。
夜里,矮胖男子有三次因为呼噜打得太响,被我捏着油腻腻的脸蛋摇醒,然后他发癔症似的,吧嗒一下嘴巴接着睡。
一直到漫山虫鸣渐渐弱去,山风凉得有点使人发抖,我才推醒了矮胖男子。“快点清醒,还有一个小时就破晓,咱们抓紧时间冲过草地。”
矮胖男子或许梦到自己已经在家了,他睁开眼睛,看看四周的山石,显得格外陌生。
我俩背上包裹,踩着曲曲折折的山石往下走,虽然这会儿天还没亮,但二三十米之内已经可以模糊看清了。夜里,我用匕首砍了许多小树枝,编成了两件蓑衣,等视线再好些,我和矮胖男子就披上,像两簇小矮树一样,在草地上移动。
“括雷哇乙兮z?”我和矮胖男子刚走到山谷半腰,身后侧经过来的一块大石上,原本空无一物,却突然传出声问话。
这句话就如一句咒语,当场当我变为一尊石像似的,一动也不再动。我整个脊背上起来的血液,直冲后脑,泛起阵阵酸麻。
我心里很清楚,自己栽了,黑魆魆的枪口已经从身后把我完全锁定。
“哎,哎哎,哎挠西达!哎挠西达!哈哈赛妖”虽然我听不懂这两句话,大概也推测出了意思。
“要西,乙嘎杂马戏佬。”身后又是一句铿锵沉闷的话语。万分紧张之余,我已经听得出这是日语。
“太君,不不,不是不是。皇军,哦也不是,也不是。他,他他,他问你是不是追马,让咱俩抱头转过身去。”
我慢慢地扭转身子,却不敢有丝毫出枪反击的侥幸。对方既然不以冷枪打爆我脑袋的方式出来问话,想必结果就不会那么糟糕。
一个浑身挂满绿布条的男子,盘膝坐在一块大岩石上,而他缠满藤条狙击步枪,就斜靠在伸手可取的e.”
我谨慎小心地说到。
“欧卡”这名突然出现的男子,用充满日腔的英语回答。
“以长发做图腾,黑泰拳里格斗招式,两千米之外取人首级的狙击手指。哼哼,你就是东南亚终极通缉的叛逃佣兵,军牌编号一百一十七,代号杀戮机器:追马?”
我心脏突突直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