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万,飞堑天军为西陲驻军,统兵三十五万,渡云东、南水军分别为芜光及尧先海驻军,各统兵二十万。光明武卒城防军,统兵七十万。夜煞千影军只有传闻,不知具体。
这次应召是每五年一次例行换防。古进得上报知府,让其通知各邻县共同准备好此夜军需及补济。
已是二月初,曹营县五百里外,萤夏村,村头草灰堆旁,古吉正在烤所讨窑藏已生三小黑斑番薯。附近田地里春耕正酣,侧看农夫翻耕,一大群村民,上抡下锄,起伏节奏如波,竟也成了山野艺术。
估摸着番薯已烤好,用树枝刨了出来,剥开薯皮,内里粉白,尚能吃上大半。古吉扔了焦黑薯皮,抹了嘴,杵着朽木,提着袋子,往官道去了。
官道上,有商队南行,所运五辆板车皆盖着油毡布,完全猜不出买卖之物。错过商队,古吉继续赶路,申时前得在前头莲花村找地儿歇脚。
近两日,所遇村已隔远,似有十里路之距。
傍晚到了莲花村,在村北坡地上一间小院门外寻得一个大草垛。扯了三扎草,古吉窝进了垛穴,却不料这正是村民抱薪生火做饭时,他被垛主发现了。
垛主是个大青年,模样朴实,蓝布春衫,袖口土黄。他居高临下,看了古吉,瞧了地上三扎草,只微皱了眉,弯腰抱起三扎草,转身走了。
夜色尚早,又辗转反侧不了,古吉难以入睡,索性睁眼瞧着附近村野。一声嚎叫打破了夜幕宁静,院内相继传出了惨叫,声声皆惊天动地。
古吉滑出垛穴,躲在草垛旁,望进了小院。院内灯火映天,附近小路上,两村婆提了灯笼急急走了上来。
“开门!”
院门大开,未再合上。四下无人,古吉转着脑袋,挪腿,移进了院门。七间瓦房,柴房敞着门,古吉闻香窜进了厨房。两灶口,木柴旺燃。三口锅皆满,大锅水沸腾,小锅汤正翻滚着红珠,另一口锅炖鸡味郁浓。
揭了炖锅盖子,老母鸡肉色灰白,撕了一大鸡腿。古吉边啃边走出门,却又被先前抱草青年堵上了,但他仿佛没瞧见般,端着木盆,撞开了古吉,慌里慌张奔近灶,拿起瓢,舀了大盆水,又添满了锅,方急匆匆端了木盆去。
旁边柴房声音大而混乱,古吉已知里头在生娃,三、两下啃干净了鸡煺,大着胆儿,拿碗盛了汤,也跟着端去了柴房。
两婆子正在左右推高隆产腹,青年在忙着擦拭产妇满脸汗渍,放下布巾,他端起了一旁汤碗,愣了一瞬,仍是拿起了汤匙喂汤。
古吉没做过助产士,但他这个摸金校尉却给几十具男女尸体开过膛剖过腹,对男女身体构造之娴熟亦不逞让造物主。产妇闷哼了一阵,又开始惨叫。这会子瞧了两产婆蛮力推拿,他心肝直颤。
溜出院子,围着草垛子转了数圈,双眼一亮,烦闷一扫而去。古吉拖出袋子,裹了层厚衣,换了外套,脚踩垫高草团子,提了旧篮子,回了院,在厨房重上了妆,方到院外喊门。
“是这家在产子么?!”
青年蹿了出来,神色略倦。
“村南,有一小乞儿说你家有在产子,情形状似不妙。我本一游医,又恰路过,所以便来瞧瞧,你可放心,这三年,我已接生一百零七个,大小俱是平安。”
闻此,青年双目放光,揖礼道。
“有劳了。”
古吉入了柴房,两产婆见了青年游医,自是让开了。古吉在产腹上摸索了一阵,令两产婆擦拭,喂汤。好在产妇尚清醒,古吉细说了呼吸运气方法,让她随其夫手势运气,阵痛开始便可行事。一阵推移,古吉先是校正了胎位,又让青年看他推腹运力方向及手势,产妇已察觉腹中之物正在下坠,笑了一瞬,脸又扭作了一团。
“开始,啊——”
见夫妇配合上,古吉这才去观察产道,半晌,方扬起了惨白脸,呆滞了两目,回过神,急道了句。
“慢着!”
他凑进产妇,细看了人两眼,产妇虽是累,精神尚可,人也清醒着。
“随你丈夫紧手,先腹部使一长力下运,后臀尾使三长力下运。”
产妇闭目点头。游医手已抚上产腹,青年让开了。
“去握手,再听本医所言。”
青年握着产妇手,两眼直盯着游医。
“腹部使力,一紧手。”
产妇惨叫,一声紧着一声。
……
“臀尾使力,二紧手。”
“臀尾使力,三紧手。”
……婴儿哭声划破晨曦。天亮了。
产妇刚睡着,古吉清理完人,已是累瘫在柴房了,青年扶他去客房歇下,放下篮子,古吉倒上了床。
产妇是一青年,是一个男子!
《南部洲野史》有记载,双儿,哥儿,女儿曾是三干年前南部洲传宗接代三类人种,哥儿常见,女儿稀缺。但据《尚明史》记载哥儿与双儿早已绝迹。也因此兄弟契,男妃才让他觉着奇怪。
现下,他又不知如何看待这对男男了,不过婴儿软糯糯一团,很喜人。从未如此般熬夜出大力,古吉神思不济,终是累合了眼。
醒来已是午后,青年不在家,古吉去厨房揣了四块馍,又重妆了一番,方匆匆出了院子,上了官道。
春雨淅沥,夜雨连绵。泥裹满了脚,太阳露脸,步子迟滞。马车,板车也吱嘎着超前,逆后。偶尔也能遇上一、二南行乞丐,扬起脏脸,招呼一声,又各奔前路。
连晴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