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闲了下来,反恐大营的预备队员却不得不为特战队的名额争个你死我活。
三支预备队将选出30名佼佼者,分别加入特战一、二、三、四队。被淘汰者将离开喀巴尔反恐大营,回到原来的部队,或是继续留在大营,等待几个月后的下一轮选拔。
艾尔提发誓要通过选拔,并与特战一队的买买提上尉并肩作战。
考核前夕,宁城和尹天专门将他叫到猎鹰选训队员的宿舍,跟灌鸭子似的向他传授考核经验。他有些亢奋,基本没听明白,却一个劲儿地说:“放心,下个月我肯定能和你们一同出任务!”
反恐大营的考核为期4天,每一天下来,都有大量队员被淘汰。尹天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由得也跟着揪心起来。
艾尔提发挥出色,前3天的总成绩挤进了前5,进入特战队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然而最后一日,他却表现极差,脸色也非常难看。完成最后一个战术障碍项目后,竟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尹天和宁城赶去部队医院,才知他胃病发作,痛了整整一天。
医生摇着头感叹,“最后一天的项目强度最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艾尔提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来,好似几小时前那个表情狰狞冲向终点的人根本不是他。
次日考核成绩公布,艾尔提挂在30名上,险而又险地进入特战队。
12月的第一天,猎鹰选训队员们与新晋特战队员一同去各自的部队报道。
特战一队的大名单上,赫然写着宁城、尹天、郭战、周小吉、江一舟、王意文、艾尔提。
艾尔提相当兴奋,尹天却有些疑惑,“咱们组怎么都在一起?”
秦岳解释道:“洛队希望你们在实战中锻炼默契与配合,所以所有小组都不再打散。”
特战队的氛围与预备队完全不同,军官们总是板着一张脸,很少说笑,就连买买提上尉也收起了笑脸,交待任务时面色凝重,每一个安全问题都会强调至少三遍,还会亲自检查新队员的防弹衣。
尹天和宁城、艾尔提一组,穿着厚重的防弹衣跟老队员上街巡逻。
一支12人的巡逻小队,每人都拿着防爆盾牌,肩上则挂着装填有实弹的自动步枪。那防爆盾牌和尹天过去见过的不一样,通体漆黑,外层布满尖锐的锥刺,一旦遇上紧急情况,12面盾牌会组合在一起,形成一面极具威慑的防爆攻击墙。
内地不少重要城市也有武警巡逻,但队员往往呈整齐的纵列队形,手持透明防弹盾牌,腰上别着警棍,枪械里多是空包弹。
就连前些年经历过血腥恐袭的西南k市,也并非每位巡逻武警都会配枪。
尹天他们的队形却与“战斗搜索行进”无异,队员呈双三角分布,看似松散,却各个全神贯注,如最警惕的猎手一般观察着自己负责的方位,结合在一起就像一个没有死角的大型扫描仪。
如此一天下来,汗水几乎已将内衣全部打湿。
尹天躺在床上嚎:“简直比训练还累!”
“废话。”宁城脱掉汗湿的衣服扔盆子里,“训练只是身体累,现在是精神高度紧张。”
“你们巡逻组遇到什么情况没?”周小吉眼中有一丝不安,“下午我们巡逻时组长突然喊停,说是发现了可疑目标。当时我感觉头发根都揪起来了,手抖得不行,生怕从巷子里或者楼房顶突然飞出子弹。还好是虚惊一场,组长带人去看了,就是个躲躲藏藏卖鞭炮的小贩。”
“我们组也出了点儿情况。”江一舟道,“一群小孩子突然朝我们冲过来,组长立即下令后撤。后来发现那帮小孩只是疯跑着玩儿,身上没有捆炸药。我问组长为什么选择后撤而不是组成防御队形,他说不能将锥刺墙对向孩子,这是队里的基本原则。”
“可是如果那些孩子身上真的绑有炸药呢?”尹天问。
江一舟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我也问了他这个问题,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只说不管怎样,孩子都需要保护。”
“今天我们组的一名老兵说,他的战友就是被孩子炸死的。”王意文捧着水杯,眼神有些茫然,“他说那名战友救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儿。战友抱着女孩往医院赶……路上,路上她就被,被引爆了。”
“救下女孩儿时他没有检查过吗?”宁城问。
王意文点点头,又摇摇头,“检查过了。”
“那怎么……”
“炸药藏在,藏在那种地方。”
王意文没有说明,但大家都听懂了。
宿舍里忽然就安静下来。
他们出生在和平年代,成长在物质条件越来越优渥的环境里。
有的人来自富足的家庭,打小衣食无忧。有的人家里虽然一穷二白,时常遭人白眼,却从未有过性命之忧。
他们的童年乃至少年时代,最大的烦恼也许是考试,考虑的最多的可能是晚上去哪儿打群架、怎么追到心仪的女孩儿、周末到哪个网吧组队杀怪……
将炸弹绑在身上,甚至藏入女孩儿下身这种事,永远只会出现在电视里。
电视里的地点是遥远的中东,而不是同一片国土上的南疆。
许久,郭战转移话题道:“咱们现在还算清闲,白天巡逻完了,晚上就能休息。老队员好像晚上还要出紧急任务。”
片刻后,周小吉轻声问:“逮分裂分子?”
“嗯,听说都是晚上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