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信?”
裴东来嘴角微微一撇,“暗镖的事,只有你和景将军知道。他为了明哲保身,始终闭口不言,宁愿牺牲你,对吧?”
明哲保身?只怕还轻看了那个人。韩厥闭上眼睛,眼前闪过的是当年屠尽赵家四十二口的画面。
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看着他满脸绝望悲怆的表情,裴东来似有触动,低头想了想,道:“现在解救你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东珠。”
韩厥缓缓摇头,颓然坐倒,“没用的,对方有备而来,早已带着东珠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那倒未必。”裴东来话锋一转,“我还有一事不明。既然你走的明镖是假,那为何要在箱子上做标记?”
“直觉吧。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起初也许是为了防备高句丽的人,便于追踪,谁料却成了认定自己监守自盗的证据,真是讽刺。
偷偷调换箱子的人必定是自己人,那个放火的人也是自己人,不过,到底是谁干的已经不重要了,可以笃定的是,有人借着这个案子要他死。
裴东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再追问。
待他转身要走,韩厥突然抬起头,“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知道暗镖的事。”
裴东来顿住脚步,手伸进怀里想拿出龟符,但想了想,又放下了,“我自有我的查案方法,无需向你交代。”
说完,大步流星而去。?
☆、七
? 韩厥不知道的是,在见他之前,裴东来连夜去了一趟宫里。
因为已经过了宫门关闭的时辰,他未能获准面圣,于是赌运气般的将龟符呈了上去。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有羽林卫跑步来传话,宣他见驾。
毕竟岁月不饶人,加上最近身体微恙,女皇早早就歇下了。此时虽是身披龙凤袍,领口处却露出些许寝衣的痕迹,可见是匆忙起身,还来不及换下。
“这枚龟符你从何得来?”
裴东来不敢隐瞒,将前因后果托盘而出。
当听到人已经死了好几天时,女皇眉梢轻挑了一下,随即叹息道:“难怪一去便没了消息。”
见自己所料不错,裴东来松了口气,默默垂头而立,等待下文。
接下来的话,他只能听,却不能往心里记。他能知道的,就是发现的五具尸体里,有一人是潜伏在军中的密探,此人恰好是游骑将军景鸿的亲信之一,几日前曾飞鸽传书回宫,称被派去护送贡品,此后再无音讯。
裴东来自然不敢多打听密探之事,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并不在韩厥的护卫队中。
一旦弄清了贡品的护送路线有明暗两条路线,很多事情就豁然开朗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东珠,擒获幕后黑手。
于是,裴东来顾不上休息,从大牢出来后,立即调拨人马,直奔出事地点。
因为信不过那个韩县令的本事,他这次亲自坐镇,指挥着县衙差役和他从大理寺带来的人,以埋尸处为中心,四散开来进行搜寻。
裴东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东西一定还在,而且很有可能就在失踪的马车上。
可惜其他人不像他这么信心满满,一直搜寻到下午,还是毫无线索,很多人都乏了。大理寺的人还好,都熟悉了少卿大人的雷霆作风,县衙里的人可就吃不消了,连韩县令自己都是牢骚满腹。
他心疼的看看自己弄脏的官靴,小心翼翼的走到裴东来面前,提议道:“大人,眼看天色也不早了,大家伙儿一早忙活到现在,水米都未曾打牙,想来多有辛苦。您看是不是先歇一阵,让下官去给大家备上几桌薄酒,以示犒劳。”
裴东来一手叉腰,一手扶在腰间长剑柄上,冷冷的看着他,“你官从七品,每月俸禄不过七十石,拿什么来犒劳眼下这几十口人。”
果然,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差点就被扣上贪污挪用的帽子,韩文才连忙解释道:“下官家里打理着几间铺子,银钱方面还算宽裕。几桌薄酒不过是略表心意,大人若觉不妥,那就作罢。”
裴东来哼了一声,没再开口。
连韩县令都吃了闭门羹,其他人也只得认命,继续扩大了搜寻范围。
就这样辛辛苦苦忙了四五个时辰,搜寻队伍的速度愈发迟缓起来。有个倒霉的衙役想偷懒歇歇脚,刚绕到树后面就被草丛里的东西绊了个狗□□,爬起来正想骂人,低头一看,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所有人都闻声奔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这不是赶马车的鞭子吗?
张训捡起马鞭,递给随后而至的裴东来。
粗略扫了几眼鞭梢,裴东来精神大振,转头问韩文才,“这附近可有山崖?”
如果他没看错,马车上的人曾用力鞭打过马匹,才会让鞭梢染上几分血肉。当时情况紧急,加力挥鞭一方面是为了躲避敌人,另一方面也是要让马车不至落入他人手中。将死之人,要如何保护马车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将马车赶下山崖,这样,谁也别想拿到任何东西。
韩县令只盼早日送走瘟神,听到裴东来的问话后,擦了把汗,迅速答道:“前方不远处即是。”
一群人加快脚步往前赶,路上又有人捡到了布条。
裴东来借着火把仔细察看了一番,上面粘附着几根马毛。想必是驾车之人为了怕马受惊,不肯冲下悬崖,故意用布条遮住其双眼。
想到这里,他丹田提上一口真气,发足狂奔。
身后的张训担心大人看不清路,连忙也抓着火把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