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流恰好此时归来,走至笼门前反手锁上,不带一丝犹豫。
周青陵终于忍不住冷笑:“你根本没必要这么折腾他,再有下次别来找我。”
秦苍流只是沉默,视线紧紧胶着在背对着他蜷缩的谢颜身上,有些话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如何开口。
抑或忽然,不敢作答。
十
行出崇云城,途径鸽岭、鹤池,及诸多小城,便至狮域边境白日关。自秦霄遥将他从金笼中抱出,谢颜始终一言不发。沿途好风景,也多是徒然遥望。直到鸽岭,才有所好转。
临幸那天秦苍流似是想要示好,放了几盘谢颜最喜欢的点心在笼子里,自己立在门前,颇有几分用心。谢颜想自己若不吃,说不定会被硬塞。于是勉强舔了舔,始终食之无味,倒在一边继续蜷缩。
秦苍流一言不发,谢颜猜想他该是生气了。然而自从双腿都被做上记号,秦苍流虽然没少折腾他,动作却有分寸很多。见谢颜死水不惊的样子,也只是抱起他:“不想吃,也不想说话?”
他捻起一块喂谢颜,从前若有这般待遇谢颜总是一口咬掉,甚至心满意足地舔干净他的手指,再抖抖毛。然而这次纵使他那张面带桃花的俊脸再蛊惑人心也无济于事,谢颜硬着头皮咬下一点,便垂下眼睫不再反应。
秦苍流发觉谢颜的腰已几乎可以一手环抱,重量令人心惊。点心酥软,边角碎末很快簌簌粉碎,像谢颜不复光亮柔顺的尾巴,逐渐萎谢。
他沉着脸将谢颜拥得更紧些,启唇想说些什么却也心知话语实在多余,听在谢颜耳中怕是和檐外空荡的雨水滴答声无甚分别。
谢颜本以为他会有下一步动作,耳朵微颤着,转过头不想看他。秦苍流fēng_liú半生,未尝过这种滋味。一时心中千头万绪,却也无暇咂摸。
最终只得放开手,看秦霄遥把瞌睡的谢颜领走,留给他一个威慑的眼神。
自心头泛起苦涩,语中犹带笑意:“看来陛下想好怎么处理他了。”
秦霄遥淡淡地瞥他一眼,低头看向谢颜憔悴神情:“待他好点。”
秦苍流一怔,未及多言,便被秦霄遥抬手阻挡:“你无事,不必再来找他。”
秦苍流终是没有反驳的机会。他看着秦霄遥冷漠转身背影,握紧了拳。
亲王殿下依然丰神俊朗,面带三分笑意如沐春风十里,长身玉立时不知又惹多少fēng_liú旖旎,然而自那日起,他开始怀念谢颜肌肤的触感。
一针针纹进骨血的颜色,亲吻时有不自觉火热疼痛,他到底也曾握在手心,求仁得仁。
鹰王离宫赶赴狮域,秦苍流代政,叶长庚杳无消息。
秦霄遥问谢颜,想去哪里?谢颜被允许化为狐形,闻言终于有了些反应,诧异地抬起小脑袋看他。秦霄遥把他放在膝上,自耳朵中间向下抚摸:“我答应过你,君无戏言。”
谢颜变回原身,黑色眼睛才终于有了几分灵动生气,只是那眼神分明写着不信。他早知道不管说什么秦霄遥的目的地都不会变,彼此都有自知之明,他也只会顺着秦霄遥心意。
秦霄遥知道他所思,轻拍一下狐狸屁股,“就算真让你说,也说不出个好歹。你不是一直想去北方看看么,狮域正是极北。”
一路行来秦霄遥平日紧绷着的架子放下不少,好亲近许多。只是有时揉揉谢颜耳朵边细毛,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什么,倒也没了下文。
他出行轻装简骑,只有一队精锐随行。身为鹰王前去邦交,仪仗不应如此简朴,可见必有后招。只是如此警觉小心,不知是在提防哪方势力。
有时停驻山野,秦霄遥会把谢颜抱出去,将他放在地上,竟有笑意:“你长这么大,还没真正在山林里待过罢。”俯身轻轻拍了拍他脑袋,似在怂恿谢颜玩乐。谢颜不会想太多,但确实没有体会过在太阳下尽情晒毛的感觉。
他在附近小范围散步,很快便忍不住跑起来,回来时仍然一蹦一跳地甩着尾巴。秦霄遥把他抱起来,“毛都炸开了。”他举着谢颜戏谑地晃晃,谢颜前爪用不上力挠他,只有气愤地蹬了蹬腿,终于微不可闻地“嗷呜”了一声。
虽然大多数时间缩在秦霄遥身旁吃了睡睡了吃,傻乎乎保养毛皮,谢颜还是开了眼界。三分天下,除王族外魔族仍是杂居为主。只是鹰域多飞禽,自鹰隼至传说中的鲲鹏,自黄莺至白鸽,应有尽有。普遍喜高,连鹰域皇宫也高耸入云,如近苍穹。
狮域遍是陆禽,且最多猛禽。然而三位重臣分别是古猿,白虎,和一只骨猫。虽然像兔子和犬这样的种族习惯群居,然而人类眼中和他们差不多的猫在魔界却是真正神秘的种族。来去无踪,飘渺不定,天生九命狡猾多谋,也擅长各种奇妙技艺。
谢颜依稀记得周青陵也是一只骨猫,遍身白骨,没有毛皮。骨爪极为尖利,体型庞大却依旧敏捷,不可小觑。
三族中恐怕最不适合欣赏风景的便是蛇域,蛇族虽多美人,却也个个无情。更有一些难适应外界的种族居住,如蛤蟆和蜈蚣。虽然既不能飞翔也大多缺少陆禽的力量与威严,却极为擅长符咒秘术,时常被斥之为歪门邪道。
鸽岭的少女们大多皮肤白皙,性格天真活泼。途径时正逢百花生辰,街上人来人往,谢颜也窝在秦霄遥怀里饱览了一番春光。
秦霄遥无视这些,谢颜吸多了花粉却有些不适,一打喷嚏就炸毛,像是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