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声抬头,抖着唇憋出几个字:“我……在……”
戚以沫注意到他唇色苍白,一手牢牢按着胃,不由蹙眉:“你怎么了?是不是我下手太重,顶到你胃了?”
“没,没事,胃痛而已……”
梵洺朝他惨淡地勾勾唇,随即佝偻起身子,大口大口的哈着气。
戚以沫以前跟着梵洺的时候,甚少遇见他生病。他一向注意爱惜身体,哪怕工作再忙,也要抽空吃饭,抓紧一切可休息的时间休息,毕竟相比治病耗去的时间,吃饭睡觉所需要的时间明显少得多。
因此他一说胃痛,戚以沫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下手太重,把人给伤着了,急忙伸手招呼远处的保镖过来架人去医院。
梵洺一个劲地往戚以沫的方向躲,“不去。”
“别闹。”戚以沫两手抓住他的肩膀,沾了一手汗。
忆起有一次吃饭,梵洺也是突然胃痛,脸白得跟刚粉刷过的白墙似的,还说是老毛病。
难道他得了胃病?
思及此,戚以沫低下头,温言软语地问:“胃痛了多久了?身上有没有带药?先吃药,然后去医院。”
“不。”
面对孩子般执拗的梵洺,戚以沫没辙了,苦着脸求助关扬和大魔王。
关扬和大魔王二人组看八卦看得津津有味。
大魔王对梵洺挺感兴趣,当初专访,是由梵洺的秘书组和他接洽的,梵洺就象征性地露个脸,让他拍了张照片。站在f.r顶端的男人,头顶是华贵的意大利手工吊灯,背靠真皮沙发,眼神锐利,周身萦绕着咄咄逼人的薄凉,在他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眼前这个,较之前相去甚远。
再看他对戚以沫的态度,宽容,珍视,甚至有一分微不可察的讨好。而和戚以沫明显和他很熟稔,相处起来随性不拘束,完全没有对方是掌握生杀大权的总boss的自觉。
若两者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不会出现这种平等的局面。若说是恋人,戚以沫的眼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唔,真是耐人寻味啊。
关扬的思想就简单多了:这不是f.r的梵洺吗!自己还听过他的墙角呢,苦情兮兮的托人找人,怎么转头就泡上他家音符了!靠,豪门果然都是花心大萝卜!不过音符举棋不定,明显没有把上手,音符给力,再往死里欺负他……
本着喜闻乐见的心理,冷不丁撞上戚以沫救助光波的时刻,关扬和大魔王不约而同使用“睁眼瞎”特技,一个专心戳奶茶里的珍珠,一个拿着杂志研究,神情严肃地仿佛在开视频会议。
被专注坑队友一百年的二人组抛弃的戚以沫:“……”
他不死心,将充满希冀的目光投向了保镖先生,奈何保镖先生一听自己主子说不,无视戚以沫,啪的一合腿,带着一溜残影消失在阴暗角落。
于是戚以沫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将不知何时蹭到他怀里的梵洺扒拉出来,“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药。”
他记得旁边就有一家药店,算算路程,大概需要两分钟的样子。
梵洺目光游移,嘟囔了一句。
戚以沫没听清。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于是拂去梵洺搭在他胳膊上的手,“等我回来再说。”
“别,我……”梵洺猛地闭眼,半晌,窘迫地侧脸朝向沙发一面,讪讪道:“我是饿的。”
戚以沫还没反应过来,对面关扬一个手滑,把杯子戳翻了。
被殃及的大魔王冷脸:“蠢货。”
两人对视一眼,相携直奔洗手间而去。
戚以沫敢用关扬的菊花发誓,他看到他笑了。肩膀抖成那样,真的没问题吗?居然敢偷笑,真是岂有此理!
虽然他也挺想笑的,但顾忌病人脆弱的心理,还是竭力克制住了。
“那行,想吃什么?”尽管戚以沫抿住唇,唇角仍是不可抑制的往上翘。
梵洺呆呆望他片刻,“你让我吃吗?”
戚以沫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他什么时候吃饭还要征得自己同意了?
“你说得,不准后悔。”
等蛋炒饭上桌,才发现事件玄机的戚以沫后悔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梵洺手受伤等于不能自主吃饭等于要人喂,而这项艰巨的任务,毫无悬念地落在了戚以沫身上。
“你以前怎么吃得?”
“护工。”梵洺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五十岁,男护工。”
戚以沫:“……”
他负隅顽抗:“把你的保安叫来。”
梵洺无声拒绝。
戚以沫朝洗手间门口望,鬼鬼祟祟探头张望的坑爹二人组赶忙把脑袋缩了回去。
梵洺见戚以沫招手叫侍应生,当即沉下脸:“算了。”
说罢默默转向另一边,用实际行动表示他宁可高傲的饿死,也不肯让他人喂饭的决心。只是时不时泄出一两声细碎的痛哼,续续断断,听得人心烦意乱。
戚以沫心如明镜。那个王八蛋中枪都没哼一声,现在倒哼唧得起劲,无非是打着装弱势让他妥协的算盘。
他妥协过这么多次,这点事当然……
当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侍应生再次出现,梵洺心灰意冷的蜷在座位里,怔怔地看着侍应生放下一只大号勺子,“请慢用。”
他睁大了回看戚以沫。
戚以沫正往外挑炒饭里的洋葱,余光瞄见他凑近的脸,神色动了动:“看什么?吃饭。”
这是梵洺自两人分手后,吃得最好、最满足的一顿饭。
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