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吭声,挺了下腰,陈燕北捂住脸,一咬牙直接扑了上去,翻身趴在夏侯仪身上。两人就这么对望着。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夏侯仪的左手无名指上,也戴着一枚戒指,两手相扣,天生契合。
—————————我是香酥小河蟹——————————
喘息声渐渐平静下来,虽然没有再到最后一步,两人抱也抱了,蹭也蹭了,彼此身上都是对方的气味。
夏侯仪伸手拉过薄被,盖在身上,翻身将陈燕北搂在怀里。头埋在对方脖间。陈燕北隐约有种身边睡了个大狗的错觉。
“燕北,我们来聊天吧。”
夏侯仪悉悉索索道,和往日里精明平静老怀在握不同,现在的他幼稚得像个孩子。陈燕北懒洋洋哼了一声。
“我从记事起,就跟我妈住在外婆家的小巷子里。老家在偏远的县城,有山有水有小河。”
陈燕北默默听着,内心有些疑惑。夏侯仪继续叙说,在他口中,曾经的生活和回忆都鲜明起来。
“我能有记忆的年级是五岁,再早之前的都很模糊。睁开眼睛第一个记忆,就是母亲笑着把我抱起来。春天我们打着雨伞从石板小巷里穿过,雨水和桐花一起落下,踩过去一路都是花。夏天下雨就采一朵荷叶顶在头上,大手牵着小手边走边唱。秋天拿着小桶去田间抓泥鳅黄鳝,炒成一盘‘黄龙’。冬天她会背着我,踩着雪花过小桥,去挖冰雪覆盖下的白菜煮来吃。那时候日子过得苦啊。肉都很少吃,鸡蛋是我一个人的加餐。经常吃大鱼小鱼各种鱼,也只有妈妈料理得美味可口我才吃了那么多年……”
夏侯仪抱住陈燕北,头埋在对方胸前:“我这么聪明,除了生来天赋好,就是母亲对我全心全意的养育吧。”
如果是在以往,陈燕北一定会拍开夏侯仪,或者还会嘲笑他太过自恋,可到了现在,怎么忍心,又怎么推得开这人?
“你……”
陈燕北轻轻拍拍夏侯仪,他原本就不太会说话,现在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对方。夏侯仪很清楚,自己现在并不需要谁来开导,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不如意都已经是回忆。自己缺少的,是一个能被自己信赖宠爱、乃至在心里上依赖的人。
“燕北,你说你不该存在,是一个多余的人。你知道吗,我也是。我的母亲甚至比你母亲还要天真。”
夏侯仪低声说起自己的往事,乃至夏侯家的秘密:“二十多年前,年轻的女大学生得到出国留学的机会。异国他乡,遇到来自故乡的有为之士。天雷地火以为是真爱,结果是一场不该开始的缘分。”
夏侯仪翻身仰面躺平,右手在陈燕北腰间摩挲:“我的生父是大家之子,家里早有娇妻爱子,跟我母亲不过是意乱情迷。我母亲很骄傲,回国之后知道真相,什么话都不说,带着我回到老家讨生活。那时候未婚的女人带着一个小屁孩子生活,就算外婆照顾,我们过得依旧不算宽裕。”
陈燕北轻轻动了下,右手扣在夏侯仪摸着自己腰的手背上:“我妈……是剧团的,好像也是一见钟情……”
“爱情原本无错,错的,只是相爱的人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没有正确的去爱人。”
“那怎样去爱才是对的?什么时间才是对的?”陈燕北低声道。他想不到夏侯仪居然和自己差不多的出身。大家族里那些复杂的事情,接触到一点已足够让他痛苦,说是逃避也好,说是自欺欺人也好,他只想当一个安静的小演员,赚点小钱,养好贝贝。身体健康一点,活得自在一点。
可偏偏多了那么一个人总在自己身边,以各种方式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对的时间就是你我之间没有其他人,对的人就是我爱着你你也不讨厌我。我们现在最好,最美。谁都换不走你。”
夏侯仪翻身抱住陈燕北,犹如抱住自己最重视的珍宝:“这么聪明又机智的我,思考过很久。怎么会是你?可偏偏就是你。燕北,人的眼睛会说话。当时我那样对你,你瑟瑟发抖又是恐惧,眼底心里还有倔强和不甘。和我小时候好像。所以我就在想,我要看着你,看你能变成什么样。”
“越看你,就越爱你,明明那么脆弱,却又那么坚强。燕北,同类会相互吸引。既然没人要你,我也没人要,不如我们就凑在一起吧。”
陈燕北沉默了好久,房间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没有其他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也没过多久,房间里一声低低的应答:“好……”
薄薄的被子一卷,卷住两人,盖了一室暧昧,还有逐渐升温的深情。
何卓端着夜宵吃的时候,看到两个眼熟的人一晃而过,想了想,他还是跟了上去,看了两眼摸着鼻子缩回来。
陈燕北穿着t恤运动裤,一双跑鞋,还带着一个帽子,像个高中生。夏侯仪衬衣西裤,一脸精英范。他们两人一起走,仿佛是古板的大哥来抓淘气的弟弟,一路溜达过去,路人看两眼便作罢。眼见着两人往小县城的夜宵摊子去了,何卓悲愤地吃完剧组发的韭菜馅饺子。
“你穿成这样,太惹眼了。”
陈燕北低声道,坐他对面的夏侯仪将豆皮扔进小锅子里烫:“豆皮吃的吧?我去叫点烤韭菜?”
陈燕北盯着大狐狸,末了叹一声:“我要吃烤茄子,整个带皮的。少放蒜蓉。”
夜宵摊生意好得很,撸串、烧烤、还有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