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两步突然转身,对着沙发上的明楼一笑:“明长官,您知道许继慎怎么死的么。”
明楼一愣,李士群还是笑:“黄花塘正热闹,今年要看共产党笑话。等着延安六月下大雪吧。”
李士群摔门出去。
几天之内李省长抓到第三师和附近国军私自约定互不侵的证据,上报南京。第三师立即削除番号,全体被日军武力解除武装。
明诚开车转一天,晚上回翡翠俱乐部自己的房间画地图。上海部分地区的仓库与日军驻地明诚记了个七八成。他在伏龙芝学过绘制军用地图,学得还不错。一些日军医院明诚无论如何进不去,硬闯令人生疑。他画得又累又困,直捏鼻梁。窗外一声响,他本能地跳起来拿枪对着窗,窗外鹞子一翻,进来个人。
蓬头垢面一身伤,手上血淋淋,没武器。明诚拿枪对着他,眼睛狠狠瞪着低声喝道:“头抬起来!”
对方举着手,真抬起头,明诚吓一跳。
竟然是刘戈青。
“什么人!你也不怕死!”
刘戈青一脸血泥,十分平静:“我来赌一把。赌你……是不是毒蛇。”
明诚的手非常稳,枪口黑洞洞地比着刘戈青。深夜街面上突起嘈杂,车响狗叫的。
“你还真是异想天开。”
“我异想天开,你怎么不开枪?”
“七十六号的老手段了。用叛徒钓嫌疑人。他们真是捉你的?抱歉我可不知道什么是毒蛇。走过去,蹲下。”
刘戈青举着手:“我腿上有伤,蹲不下。”
明诚食指扣着扳机缓缓往下压:“大名鼎鼎的匕首哪有这么脆弱。抱头蹲下。”
刘戈青微微咧嘴:“要么你现在就开枪。”
“你好本事,能翻进翡翠俱乐部。”
“我大名鼎鼎匕首,这有什么难。”
门外有人敲门:“诚先生,您没事儿吧?七十六号搜逃犯,说在咱们这儿。”
明诚还是举着枪,背对门板:“你让他们进来试试!”
“没办法,日本宪兵队的狼狗直往大门里扑,怎么办诚先生?七十六号非要搜查!”
诚先生咆哮:“一帮废物!等我下去!”
刘戈青觉得有趣,站着一动不动,明诚一脚踹到他腿上的伤,刘戈青闷哼一声抱着腿倒地。伤是真的,明诚那一脚隐约听到一声响。
“操。”刘戈青咬牙切齿。
匕首逃跑,全城搜捕。从日本宪兵队借的几条狼狗前腿蹬得俱乐部玻璃门咣咣响,就要往里扑。俱乐部里光线太亮,往外看,黑沉沉夜色里只剩下几点幽幽的狼狗眼睛和几副锋利的犬牙。跳舞赌博的人吓得不轻,诚先生一路从二楼下来,抄起一把步枪瞄玻璃门外面的人。俱乐部管账立刻上前拉:“诚先生您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驯养狼狗的人看诚先生下楼,把狼狗们拉远。梁仲春站在玻璃门外笑得十分尴尬:“诚先生。”
诚先生咬牙切齿:“明楼想除我,用得着明火执仗的?”
梁仲春没想到诚先生冒出这么一句,有点接不上茬:“……啊?不是,诚先生,我们在搜捕逃犯。”
诚先生笑:“好理由,大晚上的又是枪又是狼狗?”
梁仲春一脑门子汗:“这日本宪兵队借来的狼狗,不知道中什么邪了!”
诚先生往前走两步,隔着玻璃门用步枪比划梁仲春:“日本宪兵队的?很好,给我去打中井队长的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梁仲春转身,哄鸡一样挥手:“走了走了!”
其他人傻眼:“不搜匕首了?”
“匕首没在里面!”
“那这狗……”
梁仲春不耐烦:“谁知道是不是这狼狗犯烟瘾顺着味儿来的!”
驯养狼狗的日本人听不懂中文,梁仲春对着他谄笑两声,撤退了。
诚先生在他背后喊:“告诉姓明的!下次找茬换个理由!”
梁仲春心里怒骂:“滚你妈蛋!”
诚先生扛着枪回楼上。静默地看着,一丝声音都没有。
刘戈青被他捆了个结实,还在地上倒着。诚先生蹲下来用手指戳他腿,刘戈青压低嗓音:“你他妈干嘛?”
诚先生冷笑:“居然能从七十六号跑出来我可不信。”
刘戈青把脏话都吞掉:“七十六号内讧了,南京多了个七十六号。我听看守那意思,李士群要完了。”
诚先生深信不疑:“哦。”
刘戈青没办法:“我被捕之前明台说,他的两个哥哥都可信。”
诚先生笑容不变:“妈的,你真会找理由。”
赵卉林坐在医院办公室里值班。他坐得笔直,对面立着一根输液架。输液架上挂着一套衣服。日军军装。
日本军医院急缺医生,特别外科。赵卉林医术多年盛名在外,诚先生推荐他去军医院巡诊,军医院马上就答应。进出军医院必须穿军装。赵卉林对着日军军装看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赵院长穿着日本军装坐着日本军车离开医院。
整个医院的人看傻了。
诚先生请求赵院长帮忙时赵院长冷着脸:“你可真会恶心我。”
诚先生苦笑:“抱歉。”
赵院长看他手里的日军军装,很平静:“你可能不信。希波克拉底誓言对我来说是废话。我个人的立场和原则很坚定。”
诚先生只能闭嘴。
过了很久,诚先生轻声道:“我们做这样的事,不是因为我们愿意,而是不得不这样。总有一天不用再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