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雷没多大关系。倒是胡二麻子一直积极热情地发言,倒显得他是个老手似的。于雷后
来知道,北京人就是这么个德行——胡二麻子更是典型的北京人。
于雷还没搞清楚自己是来干吗的时候,张帆就宣布散会了。
奶奶的,浪费了我一晚上!于雷心想。
回到宿舍的时候,于雷朝41楼312张望了一眼。
不知道陈可现在在干吗呢?于雷心想。
13、 陈可
这个时候的陈可正在电话上听着徐颖的唠叨。
徐颖是来通知陈可新生文艺汇演初审的消息的。
“这几天从团委得到的消息,”徐颖说,“政管院居然也冒出来了一个弹钢琴的!
还是被京大交响乐团特招进来的!马骏一见我就说他弹得怎么好怎么好,反正说了半天
又绕到什么贝多芬‘第八交响曲’上去了。嗨,这个马骏!我当时就跟他说了,新生文
艺汇演不是钢琴比赛!他弹得好让他到乐团去弹去么,为校为国争光多好!到这儿来凑
什么热闹。而且你是没见过他那个样子!我当时就问他,观众是想听钢琴还是想看帅哥
?你以为大家都很高雅么!我告诉你,马骏当时就哑了……”
陈可都不知道徐颖怎么能一次说那么多话,只好乖乖地在电话这头听着。
徐颖说了一会儿见那边鸦雀无声,还以为是电话掉线了,于是冲着听筒“喂”了两
声。在听见陈可的答复之后,徐颖有些怏怏不快,自己在马骏面前费了这么多口舌替他
说情,这小子居然听的时候还心不在焉的!于是勉强说了两句“好好练,咱们绝对不能
给院里丢脸”之类的话,便草草收场了。
陈可挂了电话,跟张树说:“徐颖姐真够能说的,要搁在三国那会儿诸葛亮根本没
戏。”
张树笑了笑,说:“就是那么个人,整天叨叨叨,叨叨叨的,没个闲下来的时候。
”
何进也在一边插话:“要是娶了这么个老婆还不得被叨死!”
陈可觉得“叨死”这两个字用得很妙,说道:“叨死事小,失节事大。张树可得小
心提防着些啊。”
“要是谁有这个危险的话也绝不是我。人家徐颖姐一准是看上大帅哥小可了,这谁
还看不出来啊。”张树笑着说。
陈可虽然觉得他是在开玩笑,但这一句“谁还看不出来啊”还是让他心里有些打鼓
。这话他也是从小听多了——很多事虽然“谁”都看出来了,可就是“我”没看出来啊
。
“就是,”刘海斌也在旁边附和,“咱们院从上到下谁能比得上咱们屋小可啊,徐
颖那个老骚包一准是早早地瞄上了!你要小心!”海斌和徐颖的室友是一个中学出来的
,常跟陈可他们转述一些徐颖的骚人骚事。
“不是说真的吧……”陈可真得开始有些担心了。
张树撸了撸他的头发,“有哥们保护着呢,怕她做甚!要是敌人来了,还有海斌、
何进这样的好同志愿意舍生取义,奉身献佛呢。”
陈可听出来他确是在玩笑自己,便也摸着自己的头发笑了。
去刷牙的时候碰上了于雷。
于雷正在擦身子——澡票是限制供应的,而且谁也没空天天跑澡堂,就只好就着凉
水拿毛巾擦一擦。于雷见陈可走了进来,便很亲热地在他腰上捏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于雷每次看到熟人都喜欢这捅一下那捅一下的。
陈可笑着跳开老远,他是最怕别人胳肢自己的,往往是人家还没动手就已经开口求
饶了。
陈可走到于雷边上,往杯子里倒上水。
“咦?你的小熊和我的好象啊。”于雷展开自己的毛巾说。
“我以前就看见了。”陈可说。
“啊?你以前在这儿碰到过我么?”于雷问。
陈可发现自己失言了,觉得脸上烧得厉害,只好埋下头去刷牙。
于雷见陈可不吱声,便又拿牙刷在陈可腰上戳了一下。
陈可满嘴的牙膏,“恩”了一声,扭过头去看于雷,见于雷正俏皮地看着自己,便
把刚才的尴尬释怀了,拧过头去继续刷牙。
于雷已经洗漱完毕了,在陈可背上拍了拍,说道:“先走了。”
陈可照样“恩”了一声,转过头去看于雷健康的背影,低腰的七分裤半松半紧的挂
在髀骨上,还是入学时穿的那条。陈可想到当时那个陌生的男孩现在已经成为了自己的
朋友,心里觉得乐滋滋的。
徐颖的话并没有给陈可带来什么压力。对他来说,只要能弹琴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上不上场演出,自己会不会被别人比下去并不是什么十分紧要的事情。
陈可在接下来的几天还是照样去练琴,从下午四点弹到晚上七点,然后去吃饭。
周五六点左右。
陈可刚刚弹完一首车尔尼的练习曲——《钢琴练习曲五十首》作品740,这首曲子有
相当的难度,是学钢琴的人往中高阶发展一定会碰到的曲子。陈可伸了个懒腰,突然听
见后面有轻微的蟋蟋嗦嗦的声音。陈可奇怪地转过身子,因为他都会把门关起来独自练
琴,以前也从没有人进来过。
一位先生正做在最后排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