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用下巴摩挲着我的头顶,欣慰的点了点头,掏出一个红包递给秦容,“我们都很开心你能来到这个家里,时间的关过一阵子再给你。你现在先拿着红包先。”
对于秦容,大家因为上官老爷子的关系,都下意识的认为秦容是来保护我的,虽然她确实是小了点,但自从她露了一手把踩空楼梯滚下来的祖母接住不单止,还把祖母身上的伤一一空手抚平,都把大家震住了!
“谢谢祖母。”秦容把祖母另一边的脸也亲了。拿着红包的手晃呀晃的,对我开心的笑。
“祝我们的笑笑、容容快高长大,每天都开开心心。”祖母放开揽住我们的手,拿起酒杯跟大家举杯。
“祝祖母、爷爷、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我和秦容默契而顺溜的开口,“祝爸爸生意兴隆,客似云来。祝妈妈永远都这么漂亮。祝小姑姑赶快找个如意郎君,祝小叔叔的豆腐店一个接一个开。”
看着面前的和乐,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前世的一些早已淡忘的事,并且无比的清晰。
漂亮,卖码收单挣过亿之类的话。
在我读初中的时候,家里的条件才渐渐好起来,爸爸的水果批发生意越发好做,一货车的货物就能挣四五千,而一货车货物大概三四天批发完。妈妈靠广城本地收大单的人支持,开始卖码收单,2000年之后每个人手上都有了闲钱,热衷买码这种一赔四的“娱乐”,每个人买得很大。妈妈那几年靠帮别人收单买码挣得比爸爸还快、厉害。
毕竟爸爸挣的是劳力,一货车的货物,请两个搬运工和自己、工仔足足要卸上四个小时才把一吨以上的货物卸完。那时无论是广城流行这种买码,就是乡下村里的人都在热衷。
我虽然隐隐约约知道买码是一种赌博,但暑假、寒假到广城爸妈那里,爸妈忙不过来,让我帮忙接电话、发传真时,听到的声音居然是,乡下镇里派出所、教育局、镇政府、那些去过学校宣传教育时见过的人,包括各中小学的校长、主任。而且这些领导下单买码特别大,几百、几千算小的,他们那些人一买就是包什么红波、蓝波上万元。让我口瞪目呆!
到后来更是发展到村民一见面就问买什么数字,把那句“吃了没”彻底比了下去。再后来好像是某个领导居然买疯了,把国家拨下来扶持经济发展的巨资全部挪了来买。妈妈收到电话时都呆滞了,久久才反应过来,说她不敢收那么大的单,让那领导直接打给广城的最大老板。
妈妈觉得平常时帮老板收下单,吃一下水钱就已经很开心了,而领导那笔巨资不用想也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她不敢收也不想收。就是这个领导让妈妈醒悟过来,她收单时都自欺欺人的骗自己买码不是赌博,可时间长了,从最初的硬着头皮帮忙收单,到后面的心慌慌。聪明如她怎么不知道买码这个已经发展到全民赌博时会有什么结果呢,所以她不收单了。还警告我们不要学大人买码。
幸好妈妈收手得及时,妈妈猜得不错,省厅因为买码的人太多、太疯狂,倾家荡产的不在少数,还闹出领导贪污、跳楼自杀的事件,所以全省各市各镇开始清查。最厉害的就是广城,查得最凶的也是广城,派出所的人日夜不定时闯进出租屋查,只要搜出一张码报就罚,重重的罚。广城最大的收单老板早就闻风而逃了,而那些大大小小收单的人都担惊受怕,生怕被抓。
妈妈也怕,因为不止广城这边很多人知道她收单,就连乡下的人也都知道。结果还是被抓进派出所关了半个月,那半个月我们都很担心害怕,爸爸终日奔波找关系请人帮忙。
那段日子真的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家里因为妈妈被抓,爷爷奶奶、小叔叔、婶婶对我们三姐弟又是骂又是打,就算回到学校里,老师、校长开校会把我弄到台上被指指点点。那时,我仿佛一夜成长了,看着那些个衣冠毕毕的校长老师们,我心里无比的冰冷。
没错,我妈是收单,但买码下单得最厉害的就是他们这些为人师表。现在我妈妈被抓,还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找别人下单买大了,把教育经费都输光光心里害怕担心才针对我们三姐弟,因为我妈妈不收单早早退出像是知道会出什么事也不告诉他们,害得他们全部输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