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坐在邱岳白身边左顾右盼,凤眼乱飞的美男子,真的是上次来邱家拜访时那个彬彬有礼,大方开朗,谈吐自然的何奇吗?
怎么不过个把月的时间不见,竟然像是一个大小伙子从泰国归来,并做了当地有名的变性手术一样,说得好听点,风情万种,说得难听一点,简直就是个不男不女矫揉造作的变态!
可是问题的关键是,这样状态下的何奇,怎么又忽然间和自己的老儿子走得这么近?
听他字里行间的话语,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
老太太一念及此,登时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了。
一边的邱素云此时也是百感交集,不由得在心里就感激起对自己直言相告的邱继炎来。
要不是自己的侄儿及时告诉了自己这个何奇绝不能给女儿可心做朋友,自己当时糊涂油蒙了心,对这个男生是咋看咋顺眼,说不定早就冲了上去。
而再看今天何奇这小模样,嘴甜声软身段美,一口一个岳白叫起来,听得人浑身麻酥酥的,这个样子还给女儿做什么男朋友,做闺蜜还差不多。
坐在何奇对面的向红眼睛瞪得溜圆,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他,脸上难掩一份兴奋和看热闹的表情。
何奇似乎根本看不出在座这些女人们或诧异或反感的神情,就好像这餐桌上只是他和邱岳白在二人世界,又是给邱岳白夹菜,又是盛汤,完全反客为主,殷勤备至,倒像是个腻乎乎的小媳妇儿。
邱岳白整个人是哭笑不得,拉下脸也不是,配合他也不是,眼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没有动手,几双眼睛像看西洋景一样盯着自己和何奇,这一刻,他真有一种想立地飞仙的祁愿。
不过尴尬之后,邱岳白心里也在暗暗疑惑着,这样的何奇,和之前对自己许下承诺的何奇如此叛若两人、天差地别,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邱岳凡嘴里慢悠悠地吃着肉松糕,听着向红眉飞色舞的描述着晚上餐厅里的故事,眼角不经意地透出一丝笑意。
“那个何奇真的那么娘吗?”
他拍了拍粘了糕屑的手,似乎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向红笑着点点头,伸出手比了个兰花指,“可不是,一说话就摆手型,要不就飞媚眼,把老幺整得一愣一愣的,哈哈哈,想想就想笑。”
邱岳凡也笑了笑,“老幺怎么会和这样人交上朋友的,话说回来,如果让你感觉一下……他们俩是啥关系?”
向红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啥关系?我告诉你,你是没在现场,只要在那儿块的人,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出那俩人是一对儿!”
邱岳凡斜着眼睛看了看她,“真的?同性恋吗?那像老太太这年岁的人,也能看出来?”
向红用力点了点头,“肯定看出来了啊,你不知道,老太太一顿饭都没动筷子,光在那运气了,还有,后来老幺和那个何奇走了以后,老太太一直在客厅那儿坐着生闷气,连麻将都没张罗,你回来那会儿,没看出来吗?”
邱岳凡“嗯”了一声,“是感觉老太太不太高兴,哪知道是因为这个。她这辈子心里头就装了两个人,一个是老儿子,一个是大孙子,这俩人要是有点事儿不合她的意,她不高兴也正常。只不过,这搞同性恋的事儿,就算她不高兴,恐怕也管不了吧!”
向红摇了摇头,“我是不懂你们邱家这些男的,你就说岳白和继炎吧,两个人一个塞一个的帅,又有钱又有颜,可是不管是叔叔还是侄子,一大把年纪了,就是不找女人。从前我还以为岳白是挑花了眼,或者是喜欢洋妞,现在看,哪是那么回事儿啊,原来人家喜欢的是跟他一样的男的,真是邪了门了!”
她顿了顿,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我的天,我忽然反应过来,你说炎炎这么大年纪也不chù_nǚ朋友,会不会……”
她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可是里面的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
邱岳凡拍了拍她的脸蛋,“别操闲心啦,小心长眼角纹,快去做面膜吧,这样的事儿,还是让老太太去琢磨吧,那是她心尖上的两块肉,要是长歪了,估计够她受的。”
看着向红走向化妆间的背影,邱岳凡掏出手机,发了一个信息出去。
信息上只有短短四个字,“干得漂亮!”
夏忘川在跟邱继炎前往机场的时候,心里头还有着一点小小的遗憾。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窗外南国的风景,碧蓝的天,南国的植物,匆匆忙忙却又神色自信的行人。
这是深圳,一个全中国最包容最开放的城市,一个可能留下了母亲身影的城市,它是那么的活力四射,青春矫健,可是自己,却没有太多时间去多了解它。
他有些懊恼地斜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就是这个男人,让自己完全没有时间去领略这座自己早就期待了很久的城市,而是从踏进那间蜜月套房的第一刻起,便再也没能离开那个房间。
或者说,除了沐浴室不得不去外,自己基本上就没有离开过那张超大号的床。
没办法,谁让自己朝朝暮暮,千思万想,却得到了一匹狼。
而眼下,那匹狼穿着湖蓝色的衬衫,藏蓝色的西裤,裎亮的皮鞋,在出租车上也坐得端端正正,看起来斯文有礼,一本正经,简直是豪门贵公子人设不二的人选。
可是谁用谁知道,在这个男人高冷淡漠的外表下,隐藏的,却是一颗狂野激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