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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呢?
李承乾想着不会是长安里哪一位学问大家要搬家了吧。
学问家吗,就是家里书多。
要是家里书不多,还真不好叫学问家了。
就在李承乾要经过的时候,后面马车里传出了一个声音:
“阿福,出了城就不用再回来了。”那个声音沧桑中带着咳嗽,看来是心力憔悴加上换季节不适感冒了。
这个老人的声音,李承乾一听,哟,熟人啊!
于志宁啊于志宁,你这是被逼着要告老还乡啊!
仇人落难,怎么不扔块石头呢?
于是,李承乾对车里喊道:“于夫子,你这是去哪里?”
马车里突然死寂一般的安静。
连马夫阿福也停下了马车,望向了李承乾。
马车窗帘被拉开,露出了一个老头的面孔。
脸上多了好几道皱纹,头发蓬松,双眼无神,眼圈发黑,都认不出来这就是崇文馆的夫子中那个爱干净,爱打扮的于夫子了。
“你,你是殿……”于志宁声音颤抖地说道。
李承乾在马背上,抱拳向于志宁行了一礼,说道:“学生见过夫子。听闻夫子今曰回乡,特来一送!”
这是刚从城外进来,连马头都没有转过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要进城,哪里是从城里出来送人的。但是他就是要这样说,你能咬他不。
他这里还是气不死人不罢休,说道:“抱病前来相送。”
抱个屁的病,他一个青壮年好意思说腰酸。现在病都好了,他好意思说抱病来送。而且这病还是于志宁给弄出来了,这说出来不是要等着数落他吗?但是他就是要这样说,你能咬他不?
于志宁听到这两段话,嘴唇颤抖得更加厉害,脸上露出又羞又愧之色。
切,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怎么那么狠地整我!
“夫子你这是衣锦还乡啊!回去后可要睡好,可要吃好,不能黑着眼圈去让家乡们看到了,不然会让人以为你在宫里过得不好。”李承乾又说道。
于志宁眼泪都要下来了,但嘴里还是对李承乾应道:“好,好!”
也不知道他这两声好,是在回应着什么。是说会好吃好喝不让家乡人看出不好来,还是说他在宫里过得好。
就在两人要分开时,城门口又追出来了一辆马车。
“于弟,于弟,孔兄来送你一程!”一个老头在马车里伸出头来,大声喊道。
李承乾听出了这个声音,就是孔颖学夫子的。
哟,看来于志宁还是悄悄地走的,这孔老头后来才听到,所以追过来了。
于志宁本来要叫马夫阿福驱车走了,听到孔老头的话,叹了一声,然后只好停了下来,等孔老头过来。
“你啊你,怎么说走就走呢!”孔老头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了旁边的李承乾,愣了一下,他说:“殿下,你也在这……”
李承乾向孔老头行礼,说道:“学生见过夫子。学生这是来送于夫子的。”又是这不知羞的话。
孔老头听到了后,脸上露出了欣慰之色,然后对于志宁说道:“于弟啊,这个学生,咱们收了,是一辈子的福啊!”
于志宁对不起李承乾,所以对于孔夫子不知内情的情况,也没有说出来。
而是点了点头。
李承乾看到他点头,同样是不知道他这一点头是什么意思。
看来这老头是病得不轻啊,头脑都糊了。
“你我,先过去那边说说话!”孔夫子招了招手,说道。
“这边城门进出的人多,这里说话不合适,你我三师徒,到那边路边说说话!”
于志宁没有立场地点头,李承乾也就跟着过去看看了。
几人到了一边的路处,孔夫子一边在责怪着于志宁,又一边在说着于志宁这样就回了乡,有些儿冲动,有些儿可惜。于志宁这时候似乎也后悔了,说当时是迷了心了,做了对不起李承乾的事情了。
两个老头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李承乾是看不惯男人的眼泪的。
男人的眼泪,要么是轻浮,要么是深沉。像孔老头这两个生活经历丰富的老男人,到了老年的时候要分开,那股子离愁,就算没有眼泪,也让人感觉到心酸,更何况现在看到了眼泪,那种味道,是直入人心里的。
李承乾就算把头转向了别的地方,也感觉到心里一股酸意。
唉,人生啊,男人啊!
“于弟,以后我们可有再见面的时候?”孔夫子泪眼问道。
于志宁摇了摇头,说道:“只怕来生再见了!”
孔夫子虽然早就在心里有了答案,但是听到这句话,心里像是被铁锤砸了一个坑一样,突然僵住了,粗直的声音从嗓子里传了出来:“啊……”
又短又粗的声音,带着无尽的伤感。
“唉!”于志宁叹了一声。
孔夫子叹道:“你这一身学问,就要去乡野里荒废掉了啊!”
李承乾对于这话可不那么认同,撇了撇嘴,谁说有学问到乡下就是荒废了,不能在乡下开个小学啊,教教孩子。想当初孔子,也就是孔老头你的先祖,不也是这样到家乡里做教育事业了么。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这样子了?
就算于志宁教不了小学生,开个幼儿园也是好事啊!
这样想着,李承乾突然一愣,想起了刚才在床上,桂娥和他说起,庄上的学塾里没有专业的老师,正在苦恼中。
现在看一看要回乡的于志宁,他似乎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