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不想告诉的人也知道了,不想求助的人也来了。
贺英东面色冷淡,往门口走,边道,“保释金我还你,过几天我的工钱会结算过来。”
连非池压根没介意几个钱,眼睛看都不看他,“不用还了,我不想逼你卖血。”
明显的羞辱,让贺英东嘴唇白了几分,他看了眼拉住自己示意不要还口的连忆暖,抬起袖子拂开她——
不是讨厌她,而是没法再面对她。
几次三番,在落魄的时候看到连非池,他永远高高在上,衣角都一尘不染笔挺干净,对比之下,自己渺小又无能。
一次,两次,三次……
尊严和信心,被打击的如同粉末了,还没比完赛,他已经输到连拼的勇气也快没了。
警局门口,停着连非池的豪车,宽敞富贵,来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神情中无形中就带了敬畏和艳羡。
连非池径直走向车子,没有催促连忆暖,他知道那两人有话说。
看着三哥上了车,连忆暖和贺英东走到附近的大树旁边,入了夜,有点冷,街上人也不是很多。
,与年纪不符合的沧桑也油然而生。
“我知道,自己没用,当初信誓旦旦,现在却一事无成。”贺英东耸耸肩,两手放进裤袋里,脸上带着不服气,可是又有些颓丧。
看他灰心的样子,连忆暖握了握他的手,“英东,看到你吃苦头,我很心痛,也很自责,没用任何理由你放弃学业和优渥的生活去受苦,我也一样,我每次经过篮球场,都觉得那里呼声最高的,应该是你,学校名次榜上,前十名应该有你,你应该骑着你的摩托在大街上拉风的让人侧目,而不是去工地里吃灰尘,也不该在警局这种地方,被当成罪犯一样呼来喝去……英东,停止吧,回到原来的生活去。”
结果她的纸巾擦了擦手臂上的泥土,夜里警察出现的时候,大家都慌不择路的逃,他被挤倒,摔了一跤。
“暖暖,我想,我也不能取代你三哥给你幸福,我比不过他——至少现在是。”
这样的话题有些伤感,说浅了,无济于事,说深了,就让人感到要决裂的痛楚。
“我回去上课,这次考试,我会好好复习,尽量不要退步。”他笑笑,充满了苦涩,“你也加油,别为了我成天提心吊胆了。”
看他还笑得出,连忆暖只觉得鼻尖苦涩的厉害。
“暖暖,我很对不起,我不够好……”他叹了叹,到底,是自己做不到,他可以怨连非池太苛刻,可是他的苛刻,并不能成为自己做不到的借口。
连忆暖说过,她三哥跟他们一般大的时候,被要求在一个星期内赚到了五十万。
其实太过不真实,但是真实性,他不需要怀疑。
坐在车里的是谁,知道他的名字后,再不真实的也不需要去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