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殿,倚在榻上,拿着一卷书闷闷的翻看,龄管是个心思很巧的丫头,吩咐她们出去在殿门守卫。
不知不觉困意已至,隐隐的,我似站在半空,身子也跟着轻飘飘的,周围雾气蒙蒙,不知身在何处,顾盼之间,只听有人在求我救他,那人被两个穿着兵甲之人押住,像是要奔赴刑场一般,不停的向我回头,我想趋近看清楚他的面貌,面前的雾气越来越浓,看不分明。
“救我!”凄厉一声,划破我的耳际,那声音是爹爹的!
“爹爹!”我失声大喊,猛然从梦中清醒过来,周围已是床幔轻垂,我不知何时已经躺在□□,可是刚才那梦却分明就真真实实在我脑海之中
龄官推门而入,慌张的掀开幔布:“娘娘,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抬头看她,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我的梦境里怎么会出现爹爹来?
“皇上来过了?”我压下惊恐,掀开被子,下了床,她替我拿上鞋子,然后说道:“皇上来的时候,娘娘躺在椅子上睡着了,怕惊扰了娘娘,就没让奴婢唤醒娘娘,娘娘可饿了,奴婢再吩咐人煮些吃食!”
“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子时了!”
“算了,这般晚了,不吃也罢,皇上可曾睡下了?”
龄管一愣,随即答道:“奴婢不知,皇上来了未央宫,又回御书房了!”
我去的时候,御书房的灯还亮着,顾楚年还在灯下翻阅奏折,似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依旧聚精会神的批阅着奏折。
我看着这个无比尊贵的男人,他的眉目如此俊朗,宛若天际最璀璨的星芒,忽然我觉得我竟从来没有真的仔仔细细看过他,也从来都不曾懂他。
烛火扑哧作响,焦黑的灯芯曳出暗淡昏黄的烛光,我拿起小剪刀,小心的剪掉烛捻,御书房又忽地通亮起来。
“怎么进来,也不通报?”他似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来,见着我,然后放下手中的毛笔。
我无意间转眸,却看到案上摊开的奏折,又是有关江南六县郡的旱情!俯身略微的看了看他,他单手撑案,揉了揉太阳穴,像是疲累不堪,有些昏昏欲睡了。
“江南大旱,今年粮食欠收,宫里的花费却如此靡费,也难怪你这么晚还不肯睡下!”
顾楚年微微睁开双眸,合上奏折,许久不语,将我揽到膝上:“人以食为命,如今民未富,国未强,朕的子民饱受灾患之苦,边境战事又不断,实在是让朕寝食难安!”
我心中一阵酸涩,也不知该如何让他宽心,只不由自主的握上他的手,“皇上,上天有圣明之目,无所不察,见皇上这般勤政为民,也该再无害百姓了!”
“先皇在世之时,屡屡教训朕,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朕每思此,不敢纵逸。以免无德天降灾祸,如今想来,真是朕的过错了!”
我一动不动的看着顾楚年,心下一软,口气却斩钉截铁:“我皇上赐天恩,下昭祖德,天下苍生同幸,臣妾相信此事一定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