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有些发热,连鼻子也控制不住地酸了起来,月光下小兔子般湿漉漉的眼神看上去格外地可怜。
严梁宇怒极了,撇过头去不看他。他知道自己的心只要一对上他那双盈着泪水的眼睛,就会不自觉地软化,这次决不妥协,要不然日后他还不骑到他头上来。
下唇还在流血,满嘴都是血腥味,这一下真够狠的,怪不得有人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只兔子,总有一天他会把他的牙拔光,让他永远对他温顺乖巧!
“我……”朦胧的月光下,衬得严梁宇的侧脸异常冷峻,快要冲出口的话,又梗在喉间。
“丑……嘶……”刚流血那会还没感觉到特别的疼痛,这会还想骂蒋泰生叫他闭嘴,才发现,自己的嘴唇稍一动作,就疼得直冒汗,不禁倒抽一口气。
每一次他们一碰到一块,他总是要倒霉受伤的,蒋泰生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疼的连嘴唇都合不上,血不自觉地顺着唇瓣流出来,下唇马上变成妖异的红色。
“啊,怎么流成这样了”蒋泰生看到这么多血从严梁宇的嘴巴里流出,也忘了自己手上的擦伤,慌忙地从地上撑着站起来,跑到他身边,急得团团转,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语无伦次起来:“我们去看医生,走,很疼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着急……走,快点,我们去附近的医院……”
不管严梁宇的反应,蒋泰生只看得到他嘴里涌出来的血,鲜红鲜红的,刺伤了他的眼,突生出一股蛮劲。拽着推着硬把严梁宇拉到最近的诊所。
“医生!医生!快出来!”
这种家庭式规模的小诊所一般临近夜晚都是没什么病人的,医生也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被人这么一惊,以为有严重的病患,马上紧张的从沙发上跳起来。
“医生!医生!”一看到医生出来,立即抓着他的白袍,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用几乎得救的声音,道“以上呢个,你快看看他…快看看…”
严梁宇皱眉看着这个四十来岁,秃了顶,有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怎么看都不靠谱,转身想走,奈何蒋泰生死死地拉住。
从沙发上跳下的医生,还以为病人在身后,视线一直穿过他们往后看,哪晓得病人就是他身边的那个,站得笔直,皱着眉头的男人,被蒋泰生那么一扯,他才恍然,真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耐烦的撇撇嘴:“他怎么了?”
“嘴巴破了,一直在流血,医生,他疼得说不出话来了。”蒋泰生急得满脸通红,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严梁宇看了,心也就软了,手伸过去,安抚似地揉揉他的脑袋。
“怎么破的?”
“咬……他自己磕破的。”话到舌尖又转了个弯,蒋泰生的脸皮还是承受不起被人知道是自己咬破的。
严梁宇听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指用力的在他手臂上一掐,痛的蒋泰生嗷嗷直叫。
“先到里面漱下口,把血先清出来,诺,再撒些冰硼散就可以了。”递了瓶药粉给严梁宇,就把他打发到里面的卫生间了。
“这样就没事了?”蒋泰生担心的问道。
医生看了眼白袍上斑斑的血迹,道:“他没事了,你手上的伤才是比较需要看的,过来,坐下。”
蒋泰生被医生这么一提醒,才觉得一瞬间火辣辣的疼侵袭而来,咬着牙忍着不要叫痛出来,走到医生旁边坐下来,伸出手,才知道左手原来已经血肉模糊。
刚刚地上可能有块小玻璃,扎进了肉里,可是因为紧张严梁宇而忘记疼痛,一路上还拉着拽着他往诊所跑,随着他的动作,玻璃在手上划来划去,嵌入的更深了。
“手都这样的,还乱拉乱拽,你不知道就算是片小小的玻璃嵌进肉里也是很危险的吗?”一边教训着蒋泰生,医生一边拿出酒精和镊子,把他的伤口清理消毒。
“嘶……呃……”火辣辣的伤口碰上酒精,疼的蒋泰生直打哆嗦。
严梁宇正好这个时候出来,看到蒋泰生整张脸惨白惨白的,五官都疼得皱了起来,再看到那双白皙的手,血肉模糊的摊在医生的面前,严梁宇的心突然像被揉成了一团。是他,把他推到地上划伤了?
奈何嘴巴实在友开不了口,只默默地走到蒋泰生身边,用干燥宽厚的手掌覆上他的眼睛,将他的脸转向一边。
熟悉的体温在眼睑处扩散开来,蒋泰生知道是严梁宇,他就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尽量忽略手掌的疼痛。
医生挑完细碎的沙子,要开始解决那块已经嵌入皮肉很深的玻璃片,转身先找了块布给蒋泰生咬着:“太深了,可能会很疼,你忍着点。”
说完,医生就用刚重新消了毒的镊子,一寸寸深入蒋泰生的肌理,慢慢的把玻璃的碎片一点点拔出来。
疼的蒋泰生直冒冷汗,咬着毛巾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的泛白。严梁宇像是感觉到那疼痛是在自己身上一样,左手还是轻柔地覆在蒋泰生的眼睛上,空着的右手,却用尽全身力量握成拳,指尖血液一点点流失,也变得苍白起来。
“呼,好了,再消一下毒,涂点药,包扎一下就可以了。”医生刚要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站着的那个男人盯人的感觉好恐怖啊,害他一点也不敢怠慢,仔细帮蒋泰生上过药,认认真真的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