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位上四站后只是短暂的闭了会儿眼,三分钟后再睁眼却发现自己仍身处在三分钟前的地方,只是行车方向却与之前相反。他从没遇到这种状况,于是当时就懵了。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去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维,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当中,并多次尝试着闭眼、然后睁眼,这样愚蠢的行为。之后又在思考是否哪里在修路,但并没有。
他当时连是否穿越到了对面一辆往回开的公交车上这种神经病的想法都冒出来了。
最后他忍不住在回到起点站的前一站去问了公交车司机,才知道那是新出来的区间车(一条公交线路中只运行部分路段的车辆)。车前面有标牌,只是他没注意。
所以很多事没有那么多歪门邪道,只是自己想的太复杂。
这时他才开始意识到,或者是直视,另外一个事实——就是他跟任万成其实并不亲密,除了家里,他们甚至见面的机会、次数、时长也很少。
他一岁左右父母就离婚了,他虽是归父亲养,但因为父亲常年在外忙,所以一直在爷爷奶奶家。他六岁时因为上学的问题又被母亲接了过去。那时的任万成已经四岁了。
那年他一年级,而任万成已经四岁了,在幼儿园;任万成上了小学后他们呆在同一所学校三年,等他六年级、任万成四年级时,任万成因为成绩好所以被家里转到了更好的学校;等到他上初中,母亲为了提高他的成绩送他进了一所半封闭中学,三年内他基本上一两周才回一次家;他初三时任万成在一所很不错的初中上学,而他中考拼了命勉强也考上了和任万成同一所中学的高中部,还是普通班;在同一所中学呆了两年后,他高二时,任万成中考,考到了省重点中的一流重点。
至于大学,就更不用提了。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而且也不在一个地方。
现在,他毕业了,在外地工作了快一年了,任万成大三,下学期大四,要去留学了。
除了家里,他们相处的环境一直在错开,很少有交际。回了家一般也就学习睡觉,很少聊天,所以也就没太多的了解。
他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了解任万成。
他,他们,所认知到的那个“完美”的任万成,也许并不是任万成的本身,或全部。
而“不完美”,也许才是。
想到这,他安抚着自己,让自己宽心些,不必再去天马行空的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可能。
同时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下来。看来这个青年也并非是大家所想象的那样无所不能,这让他的压力莫名小了很多。
贬低他人的能力,才能让自己无能的更心安理得一些。
“你这样跑来,家里会操心,还是打个电话吧。”他伸出手,平缓的说着。意思让对方把手机给他。
“没事,家里知道。”任万成拿着手机,朝元正礼无所谓的笑着。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打。”元正礼疑惑费解的盯着任万成,“家里怎么也没给我提前联系。”
“我让他们别提前联系你,因为我要给你个惊喜。”
元正礼的表情很微妙:他没有任何惊喜感觉,他快要被烦死了。
接着他又觉得“惊喜”这种事,也不是任万成会做的事——起码不会对他这个哥哥这么做,任万成向来对他本分老实。
“那上学呢?还有留学的事?”他继续问。
没准这也是个有惊无喜的“惊喜”。
他感到一切的发展都毫无逻辑。
“真不去了。”
似乎跟开无关紧要的玩笑一样。
元正礼听到这儿觉得还是要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
为什么会这样——学业的事,任万成本身的事。
“你想打电话问什么?”任万成笑着把电话电话拿的更远了些。
“电话给我!”他伸手沉声道。
“哥你为什么就非要打电话。”任万成就像逗他一样又把手机拿的远了些。
“那你又为什么不让我打电话。是家里怎么了还是你想隐瞒什么。”
“都说了是我自己的一些不好的事了。”
“你是指不上学?还是你这突然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的性格?”
任万成笑了笑:“算是吧。”
不是在认真回答。
于是元正礼继续去抢。
任万成比他高些,再加上可能平时经常打篮球踢足球的,动作比他灵活得多,拿着手机闪来晃去。
两个人孩子气的抢了半天,正当元正礼火大到要踹人发火的时候,任万成将手机举到一旁停了下来,对元正礼说,“我来打。”
元正礼更是诧异不解了:之前任万成还死活不让打电话,这会儿怎么又要亲自打了。
而他想的那会儿任万成就已经拨出号码、手机搁在耳边了。
电话似乎很快就接通了,任万成一边看着他,一边散漫的笑着和电话那边说话。内容就是“在哥这儿”、“哥很好”、“吃过了”等等很常见的对寒暄的应答。
任万成以前从不以这样随便的语气和父母说话,而是会带着得体的笑容礼貌又认真。
元正礼费解:既然不想让家里知道,那何必要明目张胆的用这种语气说话。
好像家里知不知道其实是没关系的。
电话那边似乎也没有任何的紧张或激动,因为元正礼听不见一点内容,也就说明音量是在正常范围内。若是出了什么情况,电话那边绝对会传来能让他听见的嘈杂且快速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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