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岗位的增多,先前被九品中正制推举上来的备用官员都被赶到了辽阳,然而问题还是没有完全解决。专业人才明显不足,特别是“律师”。
律师是法院下的专职人员,脱胎于讼师,为原告和被告辩护,收取一定的费用。但除了辽阳境内原有数名讼师可以充当之外,备选官员之中竟然找不到几个精通法律的人才!这让玄沐羽很是尴尬,前两天他才和玄澈争辩官员到底是不是知晓法律,今天就被现实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玄澈说的话再一次出现在脑海里:“从官员到百姓,我们的人民都没有法制观念。”
玄沐羽不得不承认,玄澈的话有时候准确的令人胆寒。
人才问题勉强解决之后,辽阳太守又出了问题,罪行自然是贪污。辽阳监察使在中秋之前将辽阳太守告下判了流放。这真是个举朝皆惊的大消息。
上次赈灾之后,辽阳太守换成了张竖,而辽阳监察使由沈煜担任。后来沈煜私自跑路去找老婆被撤了职,换上了沈煜推荐的学生,而张竖也在两年前上调吏部,辽阳太守换成了一个从外郡调来的王真。
上个月太子下令改革,原辽阳监察使调去做了法院院长,新来的监察使苏佩德是个直肠子,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做出一番事业报效朝廷赋予他的权力,一上台就着手查处辽阳太守王真的污迹。苏佩德确实有能力,先秘访获得了线索,再按照新的程序上报中央御史台,获得调查权之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搜查了王府,果然找出大批金银财宝和作为证据的若干黑账本。苏佩德将证据移交大理寺之后不到十天审判结果就出来了:王真撤职流放。
这本是一件好事,但办案过程和结果中却出现了四个问题:一是御史台里有人将风声透给了王直;二是因为消息走漏,苏佩德不得不在调查令还未到来的时候带人搜查了王府;三是苏佩德没有调查令,公共安全局局长赵毅还是将下属捕快派给了苏佩德;四是那苏佩德在将证据移交大理寺之后,又向张竖和沈煜打了招呼,大理寺承受着来自吏部和兵部的压力,匆匆结了案。
结果固然是大快人心,这过程却不堪细看。
人权啊人权,人情啊人情。
玄澈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官员和公民的意识没有改变的前提下,这种体制会造成很大的问题。现在是好官苏佩德,那日后换一个昏官张佩德呢?
这一切都在中秋前一天爆发。勉强过了一个快乐的中秋的第二天,玄澈又不得不陷入苦思。
对于御史台消息泄露的问题,玄澈颁布了保密条令,所有申请调查的折子一律标明“机密”,非经皇帝允许不得泄露,违者以危害国家安全罪论处。只是这次泄漏消息的人却无法再追究了。
苏佩德和赵毅虽办案有功,但也违反了法律,奖赏之余也给予了惩戒。张竖和沈煜虽然没有接到正式敕书,却被太子私下教训了一番,严告他们二人今后不准再做逾权之事,同时也以此警告其它大臣。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辽阳太守被流放了,那么太守现在由谁担任?有个苏佩德在辽阳,还有太子天天看着,谁都不想去。
最后竟然是玄泠请缨,这出乎了任何人的意料。
“比起那些官员,我更能领会太子哥哥的意思。如今改革正是刚起步的时候,需要一个人完整地传达哥哥的意思。我读了那么多书,就是希望有一天能为哥哥做点什么。哥哥请不要拒绝我。”玄泠如是说。
玄泠很坚持,这是他唯一坚持的一次。玄澈没有办法拒绝他,玄澈也不想拒绝。他确实需要一个人真切地反馈和实施他所想听、想做的事。
玄泠就这么去辽阳当了太守。他在玄澈的直接授意下指导着辽阳的改革,一切都还算顺利,各种各样的问题出现,各种各样的方案实行下去,说不好这样是对是错,但起码辽阳在改变,农民吃好一点,官员谦逊一点,经济繁荣一点,在街上议论国事的人多一点,将仕途视为唯一的人少一点。一点一点地,汇聚在一起,让玄澈略觉欣慰。
书法,是玄澈最大的爱好,连带着,他爱上了砚。
这块砚,柔和细嫩似一块紫蓝色的天鹅绒,处处泛着青、白之气,青花、蕉叶白、金线、黄龙交织在一起,云蒸霞蔚。更扣人心弦的时砚额处雕的一条巨龙,在云雾中摇曳盘旋,龙颔中喷薄而出的波涛回程一汪砚海。
此砚不大,却大气,一尾祥龙呼之欲出,一双龙目如闪电,炯炯有神。刀法简练,粗狂中见大刀阔斧,细微中毫发不爽,取舍自如,疏密有致。
玄澈抱着砚玩赏个不停,前世他家虽然也小有余钱,却也很难买到如此珍品,今世生于皇室,各种极品砚台却如流水般转过,让他目不暇接,然而最爱的却还是这方山子落在昨天送给他的端石深海游龙砚。
玄浩已经盯着玄澈看了半天了,玄澈除了开始时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再没有理过他。
玄浩用力喝一声:“哥!”
“嗯?”玄澈看着砚台傻兮兮地笑,随意地应了一声。
玄浩十分怀疑在玄澈心目中自己是不是还不如一块石头!
玄浩沉了声音说:“哥,我是不是还不如一块石头?”
“嗯?不会啊。”玄澈这么说目光却没有从砚台上移开,只是笑着说,“你是我弟弟啊,怎么会不如一块石头?”
玄浩扁了嘴:“那你干吗盯着这块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