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的时候,我和两百多名来自集团军各部队的女兵,依次登上了停靠在码头上的一艘渡船。《+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等人上齐以后,渡船调头顺河而上,驶向那遥远的东岸。
我从来就没想到在第62集团军里有这么多的女兵,原以为有一百来人就封顶,没想到集结时,一下就冒出了五百多人,而个别得到通知晚的师或者旅里的女兵,还要稍后才能陆续赶到。伏尔加河区舰队的指挥员和我一样,也没估计到女兵人数会有这么多,所以只为我们准备了一艘渡船。这样一来,停留在码头上的女兵,就不得不分成两批渡河。
我独自站在栏杆旁,凝望着这座伏尔加河边被淹没在烟火之中的城市,不禁感慨万千。但一支又一支的部队在得到上级的命令,义无反顾地渡河而来,进入城市后就立即投入了战斗的时候,而我们这些昔日的城市保卫者们,却因为上级的一道命令,却不得不忍痛地离开这个曾经战斗过的城市。
“师长同志,您在想什么?”和我一起登上渡船的拉祖梅耶娃中尉,不知道什么走到了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我们离开后,还有机会再回来吗?”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我只能苦笑着回答:“拉祖梅耶娃同志,我想我也不能回答你的这个问题。难道你没看到,我虽然担任着独立师的师长职务,但在接到上级的命令后,不也和你们一样,不得不撤离这座英雄的城市吗?”
在指挥部里待了一个多月的拉祖梅耶娃,只有在渡船上,才有机会看到战斗中的斯大林格勒的全貌,她痛苦万分地说道:“天啊。整座城市都被火光和硝烟所掩埋了。在这里,仿佛石头都在燃烧,有的地方火光直冲天际。难道我们的指战员和市民。就生活战斗在这样的一片火海之中吗?他们在里面呼吸什么?他们在那儿保卫着什么?是残垣断壁还是一堆堆的石头呢?”
“上校同志,”我的身后传来了托卡列娃的声音。她在看到我扭头望向她时,怯生生地问道:“我可以和您谈几句吗?”
虽然我心里也非常郁闷,但对于这个刚结识不久的女通讯兵少尉,我表示得还是非常友好,我和蔼地说道:“当然可以,托卡列娃少尉。”
“上校,现在城里的兵力本来就严重不足,可司令员一下就抽调了这么多人离开。要知道离开的可不仅仅是通讯兵,还有高射炮手、狙击手、侦察员、机枪手、卫生员,甚至还有坦克兵。这么多的通讯兵离开了自己的工作岗位,要知道这可是非常关键的位置,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接替我们,那么部队的通讯就会陷入混乱之中。”
说实话,听到托卡列娃这么问,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只能避重就轻地安慰她说:“少尉同志,不要担心。刚才我们在离开以前,司令员不是说了只是临时让我们到东岸去休整吗?没准过几天,等城里的形势好转了。他又会把我们重新招回去的。”
听我这么说,原来神情沮丧的托卡列娃兴奋了起来,她激动地追问道:“是真的吗,上校同志?我们真的很快又能回到城里,和司令员他们一起并肩战斗了吗?”
我不忍心扫她的兴致,敷衍地说:“是这样的,少尉同志。您刚才也说过,你们所在的位置是非常关键的岗位,新来的人是很难替代你们的。要不了多久。司令员就会发现缺了你们,集团军内部的通讯就会陷入混乱。所以我觉得他把你们招回去,是迟早的事情。”
看着托卡列娃欢天喜地地回到了她的同伴之间。站在旁边的拉祖梅耶娃低担忧地再次问道:“师长同志,您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在不久以后,我们就能重复自己的岗位吗?”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觉得想再回到这个城市,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没准要等到我们军队实施大反攻的时候。”
拉祖梅耶娃啊了一声,接着吃惊地说:“要等那么长的时间啊,那师里的通讯怎么办?要知道那些临时接替我们工作的男通讯兵们,接触通讯器材都还不长,我真怕他们出什么纰漏。”
她所担心的事情,也正是我心里所一直惦记的,不过现在我们已经鞭长莫及,就算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我也只能望而兴叹了。由于现在讨论师里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我及时地转换了话题,反问她:“对了,你见到师卫生营的人了吗?”
她点点头,认真地回答说:“刚才在码头上,我遇到了卫生营的什马科娃同志,对了,我还看到您原来的警卫班长薇拉,她和另外一名女兵在一起。不过因为登船时人满了,所以她们还留在码头上,准备等这艘渡船返回后,她们才能渡河。”
船还没有到岸前,我心中始终担心渡船会遭到敌人的炮击或者飞机轰炸。不过也许是因为天黑,又有马马耶夫岗的高地遮挡,限制了德军炮兵观测员的视野,以至于在我们的船靠岸前,我所担心的事情也不曾发生。
我看到岸边码头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有成百上千的人,然而却非常寂静,除了河对面传来的枪炮声外,根本听不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就在这时,船缓缓地靠上了码头的栈桥,船上的水手跳上去开始系缆绳。接着我听到一个声音在高喊:“女兵同志们,请排好队,不要慌乱,挨着顺序下船。”可能是深怕有谁听不清楚,那人又高声地重复了两遍。
我进入了女兵的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