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条必须讲清楚的,否则到时候又有人做文章了。
“不过只要渡过这几年,整个陕西路百姓得以解放。也可以陆续地裁减部分禁兵,至少陕西路大量的保捷、弓箭手、义勇、蕃兵与蕃强人壮马,能裁减大半,也不用担心浩大的宋夏战争费用了。就算兵费不减少,以现在的财政状况,到时候同样也会产生大量盈余。”
“陛下,故臣在中书与几个相公说过,到了那时,国家还不能松懈,因为还有一个河工。想要彻底治理黄河,只有臣说的那个策略,但那样,河工会十分地浩大。所以臣说,得花十年时间,这样民力不紧张,财力也不紧张。河工竣工后,国家才可以说真正进入小治。”
“并且一旦河工竣工,我朝会更加完善,那时候朝廷就可以废罢所有苛捐杂税,甚至四等户以下者的两税,也能全部减免了。”
至于三等户以上的百姓,那都是小地主,中地主与大地主了,宽免他们的两税,脑袋坏掉不成。
不过这项花费可不少。
各州县的支移加耗究竟有多少,因为不计三司账册,难以统计。
但王巨在地方上担任了多年的地方官员,能在心中做一个估计,最少不低于一千万贯,并且还是新贯。
如今两税被王巨一一宽减到了三千八百万,其中四等户以下者最少占据着两千五百万,不要问三等户以上者占地有多少,能指望他们交纳多少两税?
这个两千五百万,折成新贯,也将近两千万贯了,并且不减免则罢,一减免各州县的小金库与各种浮费便一起冒出水面。
所以想做到这一点,国家一进一出之间,将会减少三千五百万贯的收入。
王巨将这些账目大约估算,略说了说后又道:“不过那时南方三路能略略向朝廷输血了,那么以现在的财政状况,国家每年还能产生一两千万贯的盈余,并且这还没有将节约的兵费与西北战争所产生的费用计入其中。而且这么做,也会有效地打击各地豪强的兼并。”
四等以下户者,不交两税,三等以上户者却继续交纳两税,那么这个兼并价值也就不大了,当然就会起到了王巨所说的打击兼并之作用。
“也许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到时候说不定有更多的大主户将自己名下产业划成四等户五等户。不过这样做,终是违法的,不能公开的。若到了那地步,国家才能称为从小治向大治迈进,也可以与文景之治相媲美,甚至可以超越之。”
“从介甫公变法,再到臣之完善矫正,至少在国家财政税赋上,我朝已经焕然一新,然而有一个最最重要的前提,切莫将这种制度破坏掉,建设难催毁却很容易。但催毁后再想建设就困难了……”
这是说给所有大臣听的。
那么以后高滔滔想做什么。则会遇到极大的阻力。
不过许多大臣也听出王巨话外之音,在这几十年内,不要想收复什么燕云了,这也说明了王巨的冷静与清醒。但他们想错了,收不收燕云得看杂粮在辽国的推广,如果所有女真人从马背上下来。那才可以收燕云。收复失败,顶多两国恶化,以辽国现在的情况,是威胁不了宋朝的,收复成功,那无疑是千好万好。
但女真人不从马背上下来,依然保持着那种剽悍的民风,王巨真忌惮啊,这可是两次入主中原的少数民族。有几个游牧民族做到了?
“可能各位有人认为我杞人忧天,为何我对岐国公十分推崇?非是岐国公对我的提携之情,熙宁变法后,引起各方争议,直到岐国公主政时,变法虽在继续着,可争议声却渐渐小了下去。”
“我朝非是没有顶级权臣,可赵普公下去也就下去了。卢多逊下去也就下去了,寇莱公下去也就下去了。那怕丁谓下去同样也就下去了。但文公人虽在池州,却一直让我十分忌惮。为何?无论赵普公,还是丁谓,他们身边只有几个,文公身后却是一大伙人。”
“家和万事兴,况且是国家。党争之害。从东汉到唐朝,无论那本史书都可以看到,陛下,臣并且坚持认为,一旦文公再度为相。必然将臣制订的许多制度一一推翻。”
“文公年高,在南方终是不妥,朕即日下旨,让他致仕吧。”赵顼委婉地说。
但毛用,只要司马光与文彦博不死,王巨心就不安。
不过宋朝就是这种制度了,难道下令将这两个家伙处死不成?
“范公,论理财之才能,你在宋朝不是翘楚,为何陛下以你为相?正是你性格温和,想用你调节各方关系,使国家平静,党争弥解。请切记之。”
虽然王巨做事手段十分强硬,不过临行前这一番顾全大局的言语,也让一些大臣感动。
王巨又看了看大伙,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好交待了,便说道:“臣说过,三年为相,改善朝廷财政状况,陛下也竭力支持,但还有许多,臣没有实现,这让臣惭愧万分。不过三年之约也快到了,因此臣到中书略略交待,再将迁徙百姓的诏令下达,臣就要去陕西了。”
…………
“陛下,太保昨天天黑时分连夜出京城了。”一个小黄门禀报道。
昨天王巨回到中书,颁发迁徙百姓的诏令,同时交接,朝廷又授于王巨陕西九路经略安抚使,多了三路,河西路,灵夏路与湟州路,但被王巨推辞了。
毕竟还有一个辽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