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舸并不是打起架来不要命的疯子,而是憋足了劲想要逃跑的胆小鬼。他的勇猛并不是因为对自己的自信,而是毫无后路背水一战的鲁莽。
首领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声:“追!”一挥手,小弟们纷纷跟上。
林斯远很快就反客为主,变成了在前面领跑的人。但是手却还紧紧地拉在一起,王舸都忘了把手抽回来,林斯远则是有心想报刚刚的恩,打算拉着他跑,提高一下速度。
小巷的寂静被杂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打破,地上的小水洼被人一脚踩过,水花飞溅。王舸使出全力在奔跑,一刻也不敢放松,他知道那伙人还死死地咬在后面。林斯远打架怎么样他是不知道,但他自己可菜的很。王舸不想去赌林斯远可以一打三的微小概率。
前面出现了一个分岔路口,林斯远回过头询问地看了一眼王舸。
“右!”
林斯远不疑有他,果断地转向右边。
“左!”王舸往左边一甩头。
“左边!”
在王舸的指示下,他们连拐了几个弯,跑进了一个昏暗的小巷,扑面而来一股潮湿的气息。地面上的青苔时刻预备着让人滑到,摔个狗啃泥。
两个人跑得都挺快的,林斯远拿过运动会800米冠军,而王舸从小在巷子里疯玩,也练出了速度。
挥手,迈腿。两人的节奏和步调逐渐一致,将那些追兵甩开一段距离。
背后的脚步声弱了下来,很快被他们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所掩盖。
小巷尽头,是一堵墙。这堵墙横亘在他们和逃脱的希望之间,沉重得很。林斯远已经不禁在心里考虑自己到底要去哪家医院住院了。
“你不会记错路了吧!”他控诉道,声音凄惨。
“你往哪儿走!这里!”王舸踩住垒得坑坑洼洼的砖墙上的一个凹槽,双手按住墙的顶部一撑,身体腾空而起,灵巧的翻了过去,稳稳地落了地。好像一只灵活地野猫,在属于自己的领地里游刃有余的穿行。
林斯远有样学样,但是由于不得要领,瞎蹬了几下扒在墙上怎么也翻不过来。上半身过来了,下半身还在墙的另一边挂着。
王舸急了,上去一把握住他的手臂,使出力气往上抬,又往这边拽。好不容易才把他弄过来。
紧接着一把按住林斯远,让他蹲在地上。“嘘!”
两个人大气也不敢出,鬼鬼祟祟地蹲在长满青苔的墙跟底下,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两个扑街仔去哪儿了?”
“你个狗日的不是说他们往这里跑了?”
“老大,我千真万确看着他们往这里跑的!”听起来像小喽啰的人急匆匆地解释道。
这时响起一阵凶恶的狗吠,咆哮的叫声中包含着对入侵者的愤怒,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不知是谁哆哆嗦嗦地提起,这里好像住了个独居老人,养了一条凶恶的大狗,天天喂生肉,而且不拴链!
万一被咬一口就完蛋了!就算不感染狂犬病毒,也可能会被活活咬死!
小混混们一哄而散。
“没想到你学狗叫这么像。”林斯远竖起大拇指“你是不是那个京中有善口技者?”他背靠着墙,又有心情开玩笑了。
王舸胸膛剧烈地起伏,他还没缓过劲来,刚刚肾上激素上涌,都忘了害怕。运动过后苍白的脸上浮上了一层红潮。
林斯远对着他哈哈大笑:“我才发现你脸这么白,小白脸啊!”
“你到底是怎么招惹这帮人的?”王舸翻个白眼。
罪魁祸首无奈地摊手,表示他也一头雾水。“我踢飞了一颗小石子,这些人上来围住我要医药费。”
王舸无语,这伙人找茬技术也太烂了。还是林斯远就长着一副冤大头的样?
“那你来干嘛的?”
“这里开了个新场,朋友约我来打篮球。”
“然后呢?”王舸耐心地看着他。
林斯远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就迷路了。”
王舸站起身,拍拍灰。“再见。”
“别别别!”林斯远一把扯住他t恤的下摆。“老司机带带我!”
王舸尝试着想走,林斯远牢牢地捏住他的衣服不放,一副要抗争到底的样子。如果王舸硬是要走,恐怕就要做好穿露胃装回家的觉悟了。
然而王舸并没有这份觉悟。
“地点在哪儿?”他叹了口气,再次蹲下来。
路痴拿出手机,开始翻找聊天记录。“太好了舟舟,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王舸脑门一跳:“舟舟是在叫我?”
“对啊!”林斯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整天王舸王舸的叫,多不亲切呀。
他们肩并肩地走在大路上,走出巷子以后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
“你对这里很熟啊?”
“嗯,以前住在这附近。”
林斯远把拳头往手心一锤,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这里是你的主场!怪不得爬墙那么熟练。”
“不许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王舸停下来,掏出环保袋里的胡萝卜指着他。
林斯远举手投降“好好好!绝对不说!”
不过好奇心又涌上来,他凑近问“是不是怕破坏你的形象啊?”
“......”王舸觉得嘴贱绝对是这人被找茬的一个重要原因。
过一会王舸把林斯远带到指定地点,正准备离开。林斯远突然双手握住他的肩膀,严肃地说:“今天你又救了我一次!”
“不用谢……”王舸不动神色地拉远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