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看着众人的神色,目光一转,看着安子默问“安司农觉得呢?”
“相国和赵尚书之言,臣以为皆有道理”安子默站起“晋国军饷度支耗费巨大,除非扩地增其税负,否则无法久持”
“扩地?”秦宇反问一句。
“是,梁安郡虽民富足,但不易攻取,臣意不若取沁州郡,自金田后,沁州郡被围于晋国内,顺势取之,易如反掌”
沁州郡
秦宇笑着没有出声,目光又扫向王儒,王儒端坐在殿内,神色恭谨,目光向下,一动不动。
“王将军和徐御史没有话说吗?”
“末将谨遵王爷旨意”
“微臣愚钝,谨遵王爷旨意”
王蒙这个傻大个,秦宇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至于徐文柏自己不表态,他也不会多言。
缓缓起身,秦宇又看了一眼始终一言不发的王儒说“各位爱卿之言,本王记下了,都退下吧!”
乐兴殿
秦宇请王儒坐到对面,笑着问“刚刚殿内,老将军为何一言不发?”
“微臣老迈,不及众位大人明智,不言也罢”
“将军过谦了”秦宇摆手,看着他又说“本王从东阳召老将军前来,岂能让你一言不发就返回呢”
王儒面色微僵,心里叹息,自从上次晋王巡视东阳后,他就明白晋王已经对自己有所不满,所以东殿内,他不敢多言,怕多说之后,晋王又生忌惮。
“将军?”
王儒抬头,晋王眼光逼人,他低下头,恭敬的说“臣有言,若冒犯王爷,请王爷恕罪”
“但说无妨”
“臣一介武夫,只知兵,赵尚书言下梁安郡,臣却知,梁安之后晋军必东出,越过汾水,图取京师”
晋王面色如常,淡然自若,王儒顿了一下继续说“自古出师必有名,晋国胜极天下,却仍奉天子,北面而拜,此无名之兵一出,天下滔然必纷纷伐晋,晋国东阳之兵远不足令王爷一定天下,晋国精锐又远在西南和北疆镇守。若起兵戈,晋国胜之太难,败则一战,根基尽断”
“老将军所言振聋发聩”秦宇点点头,王儒之言算是切中晋国时弊。
“王爷”王儒干脆跪倒,沉声凝重的说“王氏同晋国荣辱与共,王爷若得天下,王氏额手相庆,但天下不到该取之时,当今天子虽不及王爷英明,亦是仁孝之君,并无失德之处,又有王谦和等人辅佐,想要取而代之谈何容易。晋国当修葺军政,待天下民心归附,朝中有变,以匡扶之名伐之,名正而言顺矣”
“王氏忠心本王知道,老将军的忠言本王也明白,大可不必如此”
秦宇将王儒扶起来,拍着他的手说“晋国东疆,本王尽托于将军,又如何能不信呢?老将军多虑了,本王岂是忠奸不明之人”
“王爷明鉴”
“你退下休息吧”秦宇又坐下,笑对着他说“年关将至,老将军就不要回东阳了,留在大梁休息吧,东阳之事让伯泰尽心些”
“多谢王爷”
王儒行礼告退,小福子进来,冲晋王施礼说“王爷,刘国傅和赵尚书求见”
范文田没来吗“让刘国傅进来”
“参见王爷”
“老师何必多礼”秦宇赶紧扶起他,替他倒了一杯茶说“可是殿上有什么话忘说了,特来提点学生””
“谢王爷”刘元思接过晋王的茶杯说“臣来王爷问一件事?”
“什么事?”
“王爷可要兴兵?”
秦宇不明白刘元思的意思,微微欠身“老师说的是什么意思?”
“王爷不可行僭越之举!”
刘元思郑重其事,秦宇眉毛微抬,万万没想到刘国傅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王爷未及弱冠便举义旗,有拥立之功,而后京城危难,金田失守,王爷均举义兵讨伐,耿耿忠心,天下可见,所以王爷万不可行僭越这等行径,平白玷污王爷英明”
“老师··”秦宇还是微微震惊,良久才有说“忠心可鉴”
“君待臣以义,臣事君以忠,此乃纲常礼法,陛下未曾失义,王爷当尽忠陛下”刘元思跪倒了,冲晋王叩首说“王爷以身作则,不做祸乱社稷之臣”
原来你才是那个‘忠正之臣’,秦宇摇摇头,搀扶起刘元思说“本王记住了,老师快快请起吧!”
“多谢王爷”
秦宇笑笑,亲自送刘元思出去,殿外,赵志平还等在御阶之下,他看了一会儿,招手小福子耳语两句。
“赵大人”小福子匆匆跑下御阶,站到赵志平身边。
“福公公”
“王爷说累了,让大人回去”
赵志平脸色一僵,抬头看看高高的殿门,有些沉重的说“微臣领命”
不做祸乱社稷之臣!这天下这么大,全都握在掌中要花多少年啊!这次本王不能再听先生的了。
秦宇站在窗边,看着渐渐远去的赵志平,良久道了声‘对不起’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