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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老板从距离食肆不远的自家院子里走回来,他的手里提着残破的证物。
“家里的药酒被偷走了不少,药罐子也打碎了一地。邻居告诉我,有一只黑猫从我的屋里奔逃了出去。”
“黑猫?”祁砚立刻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与冬墨对望了一眼,“该不会,就是抢了我包子的那只凶猫吧?”
司冬墨挠了挠下巴,“可那只猫身上好端端的,并未有受伤,又怎会需要药酒?除非,它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抢的。”
祁砚瞥了一眼,只见鼓风兽仰面朝天瘫在桌上,呼呼地打着鼾,身上一股子酒味。他疑道:“但是,就算是凶猫抢走了药酒,它又如何能把鼓风兽搞成这副醉醺醺的模样?”
看着桌上摊成薄饼的棕红色傻兽,兰老板轻轻摇了摇头:“今早鼓风兽一直呆在屋里休息,也许它不是被凶猫故意灌醉,而是在与凶猫的打斗中被药酒浇到了嘴里,才变得醉醺醺的。”
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祁砚有点不厚道地想笑。但看到鼓风兽惨兮兮地趴在桌上微弱地哼哼,他又十分厚道地笑不出来了。
兰老板静默片刻,望向了苏督官。
“苏大人,恐怕我们的镇子上有不该出现的人混进来了。”
从离奇发生的种种迹象来看,在这个小镇的某个地方,可能存在着某个身负重伤的异乡人,他失血过多,饥寒交迫,身边只有一只凶猫在照看。而且,从凶猫的出没范围来看,这个“他”离食肆非常近。
苏督官目光上移,望向乌云沉沉的天空。
“看来,此地不久就会降临一场风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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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节外生枝的变故打断了苏督官的短暂假期,他带走了兰老板小屋里的残骸,随后通告衙门内的刑部官员在全镇进行搜查,捉拿不明身份的诡异凶猫。
他离开了食肆之后,天色渐渐地晚了,祁砚和冬墨在店里呆了会儿,便回到了惯住的那间小客栈。
新鲜入住,两人在屋里各自收拾着床铺和桌椅。一片窸窸窣窣的响动中,祁砚想起了白天见到的那一幕,忽然问道:“冬墨,你知道兰老板的真名么?”
“兰老板?”冬墨正弯着腰铺床,听到这话时他不怎在意,随口道:“他不是叫兰十四么?食肆的名字就叫十四食肆。”
祁砚放下手里的包裹,“冬墨,你不觉得,兰老板这样一个人物,叫这么平平无奇的名字,会很不恰当?”
闻言,冬墨转过身来,面朝着他坐在了铺上。
“说实在的,我也觉得兰十四这个名儿太普通了,跟他本人的气质不怎般配。”
祁砚接话:“那,兰老板会不会不叫这个名字?”
冬墨注意到他的表情,迷惑道:“祁砚,你为何想起来说这个?”
祁砚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今天在食肆,鼓风兽喝醉了酒,它对兰老板反复说了几个字,‘则清,兰则清’。”
“兰则清?”冬墨蹙了蹙眉,“你是说,这是兰老板的名字?而且……”他忽然一个激灵,“鼓风兽会说人话?”
“我听得千真万确,鼓风兽在昏死过去之前,嘴巴开开合合,叨叨地说了这一串字……”祁砚认真地点点头,那场面令他印象极为深刻,他确信自己并不是产生了幻觉。
“异兽当中,只有灵兽才会说人话,而且还是要在化成人形之后。”司冬墨很是不解,“就连你,在变成小赭鹊的时候也只会咕叽叫,没办法讲出人话。鼓风兽只是一种很普通的异兽,它又怎会说出话来?如果这是真的,这鼓风兽的来历可真叫人看不透……”
祁砚望着他,“我觉得,不只是名字和鼓风兽,很有可能就连兰老板的店铺都不是我们想象的那般简单平常。”
他细细地理着思路,“你想,我们在食肆做了几个月的工,赚到的铜板可不算少,你一次性就还完了家里好几年的债务。而兰老板……他在镇上开了这么久的店,再怎么说也会有相当多的一笔积蓄存下来,但他无论是自己的生活,还是食肆的店面,都清贫简朴得奇怪……好像他的钱财收入从来没有积攒下来一样。”
“还有一点。我们今日对凶猫盗走药酒感到很奇怪,但……用于治疗重伤失血的药酒,兰老板为何会保留有这样的东西呢?他不过是普通的饭馆老板而已,也不需要行军打仗,哪里有可能需要医治大量失血的病人。”
司冬墨沉默地望着他。两人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地浮上了巨大的疑问。
“兰老板此人,甚是怪异……我们和他一起呆了这么久,我却感觉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屋内一阵静默,只听得到晚风生硬地敲打着竹窗的声音。末了,司冬墨转身把自家被子铺到了床上,然后大剌剌地躺了上去。
“不只是食肆,就连落霞镇,红叶郡,或者说整个朱国的形势,我也快搞不懂了。”他喃喃地说着,两眼迷茫地望向天花板,“比起兰老板的离奇身世,我更担心朱国这边会打起仗来。镇上的怪象越来越多,魔物正在不断地涌入,黑羽军在边境活跃,而红叶郡离两国边境如此之近,更是魔人进军朱国的首要争夺之地。无论开战与否,我们都需要做好打算。”
想到可能发动的战争,祁砚额前一阵刺痛。他本能地捂住了额头,嘟哝道:“打仗是国家之间为了利益而博弈的战斗……而我们这样的草民,在战争面前就是微不足道的韭菜,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