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腰低头去看的瞬间,门正好从内被用力推得弹开!
而我来不及反应,还保持着弯腰低头的姿势,正好把自己的脸送到正在从地上抬起的一张白白而无表情的面脸前边。那面人半匍匐在地上,只是头正好抬起贴近我的脸,我们的距离那么近,近得我可以看到它脸上的汗毛……不对,面人没有汗毛,更正,近得我闻得到它的面味,近得它和我面对面呈大眼瞪小眼状!
我和面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感想有二。
第一,面团有味,好像馊了。
第二,它的眼睛好像比较大。
然后我才想到,该死,那东西出来了!
腰都来不及直起,我就着弯腰的姿势连退几步,(大人们若是难以想像,参考虾子在水中直立向后行走),直腰,转身,逃!
我知道一定会有人鄙视我这种动不动就逃,从来不拼命的人。
我当然也想更快更高更强,最好不但能一脚踹翻面人,还能在它的大白脸上涂鸦,我都想好了,像潘孔的那半画乌龟,像刘席的那半画王八。
但是,事实的情况是,我毕竟不是少年热血漫画的主角,我实在是弱啊,一点办法没有,只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
如果逃这个字实在难听,那就改名叫做战略转移好了。
不过该往哪儿战略转移呢?
往山腰平心崖弟子的住地?不行,我不能把这团面往大堆的馅里引啊!
回山底温泉洞?可是现在它已经有了五官,能看见也说不定,典墨的情况不知如何了,搞不好倒填了它的肚子。
只能向平心崖顶上去了。
我咬咬牙,朝着那山顶一股劲跑去!
老天爷,保佑我罢!
当我冲到平心崖的悬崖边,前无去路后有面人的时候,我真的欲哭无泪。老天爷,我每次都这么有诚意地呼叫你,你好歹应一次罢。
那团面滑到在我前面几丈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面团慢慢地伸展,一个人形很快地立了起来,果然还是那张潘孔和刘席的混合脸。
我的脚虽然没有打哆嗦,但是声音抖了起来,“你,你等一下,有话好好说!”
那面人的脸扭动了几下,一些面渣掉落在,又融回了他的脚上。那面人的脸继续扭曲着,慢慢地我看明白了,它正在学着我张嘴!竟然也发出了呜呜嗯嗯的声音。
等等,如果它能说话,能明白我的意思的话,是不是可以交涉一下呢?
“我们商量一下吧。你在平心崖上也已经惹了不少事情了对不对?俗话说得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有没有兴趣试一下?我知道你手上没有屠刀,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看看,现在平心崖上已经被你给搅得一团糟了,你能这么肆意乱来,其实不是因为你实力强,而是因为这平心崖上最厉害的几个,闭关的闭关,疗伤的疗伤,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啊!”这句话好像把我自己也骂进去了,哎,暂时不管,“等他们出来,能与你善罢甘休?少不了把你做了饺子大饼抄手拉面锅盔馓子石子饼太谷饼刀削面,把你蒸煎烤炒烩煨炸烂贴摊拌蘸烧,然后专卖给有口臭的人吃!”
这一口气说下来,面人愣了,我也饿了。
沉寂了大约一小会,面人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一样,突然咕噜咕噜作响,我可以看见不少气泡从它身体里面钻出来,浮在表面,越变越大最终破开,它的脸部也严重扭曲了,五官已经看清楚,只有原来是嘴的地方,发出吼吼的声音!
它真听懂了,而且好像,好像暴怒了!
那些源源不断浮上来的气泡,该不会就是它的怒气吧!真罕见,我可能是第一个看见如此具体化的怒气的人吧!
眼前的面人,已经不再成人形,原来的四肢通通大大伸展交错开来,在我面前形成一网状巨伞,我完全置于它的笼罩之下!来路完全被它堵塞掉,而身后就是平心崖的万丈深渊!跳崖是死路一条的。
我记得于大掌门在做弟子的时候曾对老掌门提过,要跳崖的人必然是决心一死,若是被崖上伸展出的树挂住啦什么的,对不住人家的决心。所以平心崖年年都会派弟子清除崖壁上的树木,为防万一甚至连崖底本来就不太可能救到人的一条小河都填平了。所以,如果从平心崖顶往下跳,绝对是死路一条!奇迹获救得到至宝或是武功秘笈什么的,最好想都不要想。
夜风拂那网状面伞而过,带来阵阵馊面的酸味,我想呕……
眼见那面网就要倒过来的时候,它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急速退去,我只来得及看到几十丈开外,那团面网没头没脑地罩在什么东西上面,按照那团面附在上面的形状,来的应该是个人!
天啊,我都要认命的时候,怎么又出来个赶死的!
何况这里又没有浴桶,要我怎么办!
我自救已经很困难了,拜托不要老是让我去救人好不好!
身边的气流又开始乱窜,果然,那面人果然是要吸取来人的功力!
罢了罢了,我豁出去了!
顺手捞了块地上的大石头,我吭哧吭哧地向那边跑过去。
才跑了十几步,突然发现这气流的动向不对劲!我还记得面人抱住刘席的时候,气流虽是乱窜,最终却定为一个方向,而此时的气流,却完完全全紊乱了!
我思索的时候,那包裹住来人的面团表面突得剧烈抖动,那张已经很眼熟的面脸凸现于其上,表情惊惧,嘴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