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玄衣男子与娇小玲珑的玄衣少女并肩而立。
风,轻舞,佛动发丝,衣袂飒飒飞扬。
“该走的,始终留不住。”
其实她早已看开,凌祈月那厮欠了一屁股的债没还清,又怎么可能跟他们一起隐居在青城呢?
为人父母,终究还是担心子女的幸福……
这一路,凌祈月的所作所为,不外乎是为了凌江月的未来,只是——
“你猜……跟我们一直斗了那么久的对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小洛淡淡地敛眉,语间透着几分惆怅和感慨。
“不容易对付的角色。”
小三儿平静地答道,暗暗补充道:或许是个比太老爷更加变态的存在……
一切因缘而生,却不知那段缘分到底是错是对?
“我说你们俩,偷偷摸摸地站在城楼上干嘛?”
少年狡黠的眸子夹杂着一丝促狭,忽然从两人身后钻了出来。
小洛冷哼着挑眉,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你也不用得意太久,因为……我刚刚已经飞鹰传书给绯色,令他几近返回青城。”
“……小洛姐姐!”
绯空面色一阵扭曲,最后化作隐忍压抑的低吼,顺带着挤出一炮眼泪,可怜巴巴地双手捧心,仰望着小洛,弱弱地道:“我错了,小洛,我真的错了!你刚才是开玩笑的吧?啊……是的吧?”
“那不是你儿子吗?你到底在怕什么!?”
小洛邪气地笑着,故作不解地反问。
闻言,绯空心知这睚眦必报又小气的女人是绝对不可能帮自己了,索性撤去伪装,小脸臭臭的冷哼道:“老子对女人不举有p个儿子啊!”
六十高龄的某人,至今依旧保持着难能可贵的童子之身,却是因为……不举。
这是多么令人喷饭的事实啊!
当年,将近不惑之年的绯空因为江湖百晓生的一个“谎言”,误以为天魔教圣物能治疗传说中的隐疾……
于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反倒被凌祈月那厮抓住了小辫子,几次较量之下,绯空反倒越来越佩服对方,最后竟甘心沦为……凌祈月的“狗腿子”。
可怜的绯空却不知,凌祈月早已对他觊觎多时,江湖百晓生也是因为跟凌祈月打赌输了才“帮忙”设下陷阱,只等绯空入瓮……
待凌祈月将真相坦白的时候,绯空因为受不了刺激,从青城逃跑了。
小洛依旧记得,那时凌祈月稚气精致的小脸上竟是得意,并信誓旦旦地道:不用担心,半月之内他定然会回来。
事实证明:凌祈月确实很有假大仙的气质。
十三天后,绯空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便是之后绯色。
“这是我儿子!”捡回来的儿子。
绯空连做梦也没想到,他捡回来的竟是一只掩藏了利爪伪装成小猫儿的猛兽。
一只养了十来年,最后却要将他拆骨入腹的猛兽……
“啧啧,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小三儿双手抱胸,感慨地摇摇头。
一对狗男女!绯空恨恨地瞪了眼两人,气鼓鼓地飞墙而下。
与此同时……
凌祈月已经轻轻松松地出了青城方圆三百里,小洛和绯空布下的陷阱和迷阵对旁人来说,许是致命的危险然而在他眼里,不过是小菜一碟。
真正的麻烦,却在他百步之外。
一袭白色斗篷,安静地伫立在树荫之下,阳光笼罩在那人身上,却依然予人一种入骨的森寒。
轩辕墨……
凌祈月微微垂目,心情意外地沉重。
他一直都知道,玄霖也知道,轩辕祁也清楚……灵祁内乱,玄月隐患,都是这人一手策划,但是——
不论是轩辕祁,还是他凌祈月,都……狠不下心亲手斩断所有羁绊。
曾经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见是陌路……
这句话,即便隔了二十几年,却依旧清晰浮现在耳畔。
凌祈月没有忘,轩辕墨又何曾忘怀?
再度抬头时,凌祈月眼前一篇湿润,忘情就在他怀中,只要那人饮下之后,一切便会回到原点,他回玄霖身边,从此天下太平……
“听说你拿到了忘情。”
眨眼间,轩辕墨伊瞬移到凌祈月面前。
温醇的嗓音,缓缓响起,辨不出一丝喜怒。
凌祈月淡笑,漆黑的瞳仁隐隐散发着晶亮的光泽,眼波流转间,尽是风华无限。
“是。”
风,骤起。
男人的斗篷瞬间滑落,露出一张立体深邃的五官,清冷的眸,坚挺的鼻梁,微抿的唇线,一如记忆中那般熟悉……
二十多年前,轩辕墨桀骜霸道,冷酷绝然,却惟独对一个男人动了情。
有一种人的感情,像狼一样专一而决绝,一生只选一个伴侣,若是伴侣死了,他宁可孤独终老,也不会再爱上他人。
轩辕墨便是这种人,但他比狼更加决断,若是爱,便深爱,反之,恨入骨髓……
轩辕墨,本该是天之骄子,坐拥至高无上的权利,成为灵祁一代明君,为史记更添一笔亮色,偏偏这样的一个人,却因为艺一人,而误了终生。
爱得太深,当爱变成恨,便成了疯狂的报复……
那一年万丈深渊之下,两人再相遇,千万大军逼近……
“我有多爱你,便有多恨你。”
有多爱,便有多恨。
“如今,你还恨吗?”凌祈月抬头,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恨。”
轩辕墨毫不迟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