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事情似乎并未如此简单。
北齐王弯腰扶起陌白,脸上仍然挂着笑,刺痛人心的笑,令人想哭的笑,“真好,你还可以放声痛哭,而我,却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他抬起头,倾世容颜恍如水中月般飘忽不定,“媚儿的心愿我们替她达成,以楚鸣空的鲜血结束她的噩梦,她的恨将随着死亡烟消云散,而我的恨,将永世难以休止。有时,活着的人要比死去的人承受更多难以想象的苦难。”北齐王松开手,转身走向内室。
陌白衣袖中幽蓝的光突闪,小隐来不及喊出声,宏俦来不及出手……
毓秀宫门前,军容整肃的禁军从中间让出一条路来,伴随着“陛下驾到”的唱和声,皇后喜极而泣,体力不支的向后倒去。
眼前还是漆黑一片之时,身体已落入温热的怀抱,素芳焦急的声音:“稚绮,稚绮,别吓朕啊……”
明明是陛下吓到臣妾了。刚想开口反驳,头脑却加重晕眩起来,意识陷入漆黑……
清醒过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楚秀红红的双眼,心中难免有几分失落,皇后努力支身想坐起来,却被楚秀拦下:“母后还是躺着吧,要是母后起来,父皇非扒了秀儿的皮不可。”说完还抹了抹泛红的眼。
皇后干涩的开口,心中却满是慰藉:“秀儿可是担心母后以致夙夜未眠?”
该怎么回答呢?总不能说半夜里睡的正香时被父皇楸起来丢到母后床前尽孝吧……还是拣另一件事说吧。楚秀抿嘴笑:“母后,父皇请太医来给母后把过脉了,母后要多多注意身体才是,不为自己,也为……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哪冒出来的?皇后睁大眼瞪着楚秀。
楚秀的手贼贼的抚上皇后的肚子,“父皇说母后肚子里有秀儿的弟弟妹妹了,可母后的肚子平平的,怎么看都装不下啊……”
皇后吓得忙推开他的手,不顾形象的大叫:“来人啊!——”
素芳满脸喜色踏进子衿宫,子衿宫内却冷冷清清,甚至不见有人接驾。一路到了正殿,才见两个人无精打采的宫人侍在殿门,素芳咳嗽了声,那两名宫人方才万分惶恐的跪下行礼,素芳问:“倾君呢?”
“回陛下,倾君还未起……”素芳摆摆手,宫人不再多嘴。
灰暗的宫室内,未燃一盏灯,窒息般的静谧像是毒蛇缠绕在颈,素芳令人候在外,一个人踏了进去。
空气若有若无的飘来呛鼻的药味,素芳捂了鼻走近床榻。
纱帘懒懒的垂下,床内隐隐有人坐起来,嘶哑的声音从中传出:“小隐,是你回来了吗?”
素芳不答,只一步步的走近,清月猛然骇怕起来,腥味由胸口涌上喉间,难以抑制的剧咳,殷红的血花洒上浅色的纱帘,素芳还未掀开床帘,身旁一道风卷过,小隐伸手轻拍清月的背,怨懑的瞪了眼素芳道:“公子勿急,不是什么外人,是陛下来了。”
第四卷我已成魔(中)第91章
省去那一套繁文缛节,小隐下去端药,素芳将清月轻轻的圈在胸口,“你在怨朕这段时日冷落了你吗?”
清月摇摇头,素芳捧起他苍白如纸的脸对准几乎没有血色的唇,狠狠的吻了下去,铁锈的腥味充斥口鼻,他却不觉得难受,只觉得心碎,久久的……
结束这个吻,素芳将清月的手包握在手掌中,像对清月说,更像是对自己说:“放心吧,从今往后,朕再不会冷落于你了。”
清月微弱的喘息,不再说什么。这时,小隐奉上煎好的药,清月晃眼扫过,只见她右手的指尖残留斑驳的血迹,不由得捂住嘴,素芳却当他又是难受了,接过药碗,温柔的笑道:“朕喂你喝。”
磨磨蹭蹭的一上午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大半,这时有人来提醒素芳是去毓秀宫用午膳,还是留在子衿宫,小隐一个劲儿的给清月使眼色,目光往外瞄,清月会意的说了句:“陛下还是去毓秀宫吧,这时备膳怕是来不及了。”
素芳叮嘱他好好服药休息后,方才起驾离了子衿宫。
确定素芳走远了,清月忙叫来小隐询问:“你的手受伤了?”
小隐摊开双手细查,嘴里嘀咕道:“没有哇……我……”惊觉右手除拇指外其余四指的指甲缝里都有斑驳的血迹,吓得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昨夜的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在眼前重放,说不出的诡异。
流云梭,亦称流云光梭,从未失手的纪录在昨晚被打破。
破空疾声划过,北齐王并没有身中流云梭,三双眼睛同时望向流云梭,却惊见流云梭仿佛如陷入泥地般停陷在半空中。
铮然一声响,流云梭被化去所有攻势,无力的摔落在地上,北齐王回首,眼中泛现火红的光。
小隐以为阻止流云梭的那股神力来自北齐王,正欲开口探问,却发现舌头像是僵化的磐石,不能动弹半分。
宏俦陌白皆吃惊的望着小隐,小隐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走向跪坐在地上的陌白,拾起他的右臂,用力一拧,骨节碎裂的声音夹杂陌白的痛哼,宏俦全身像被无形的魄力困住,无法行动。接着响起的像是小隐的声音,却又不是:“没有人可以伤害飞雪大人,没有人……”那个若即若离的声音说。
小隐只觉脸部的肌肉抽动,像是挤出了笑,一步步走向北齐王,手指轻佻的抚上北齐王滑若凝脂的脸,顺势慢慢的滑下,那个声音继续说:“飞雪大人答应过柒染,飞雪大人是柒染一个人的飞雪,没有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