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着他的后背,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见刘符嘴巴动了动,他立刻会意道:“赵军已退,王上,是咱们赢了!”
刘符一笑,缓缓道:“我还是……没败过。”
李七眼泪都快下来了,使劲道:“对!”
刘符笑着,忽然面色一变,“哇”地吐出一口血来,艰难道:“唤……众人过来。”
“王上,不等撤军回去——”
刘符嘴角挂着长长的血带,滴滴答答地落在前襟上,却还不忘抢过话头,呛他道:“你看还……来得及么……”
“哥!哥……”刘景跑得连武器都扔在了地上,扑到近前,见刘符流得浑身是血,直似一个血人,一时间脑子一空,哆嗦着唇,直愣愣地跪在了旁边。
“景儿,来……”刘符伸出一只手,朝着刘景的方向抓了抓,刘景回过神来,忙一把握住,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哥,哥你看不见我了吗?”
刘符摇摇头,耳中听到众人的声音,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却仍环顾一圈道:“我二子尚在襁褓之中,不足成事,我若不幸,王位传与左将军刘景,卿等当一心辅佐。”
刘景哭道:“哥,你别说丧气话,回去让太医——”
“刘景!”刘符打断他,厉声斥道:“哭哭啼啼,怎成大事!”
刘景呜咽一声,随即死死咬住牙,不让哭声传出来,只无声地流着眼泪。他们刘氏虽然旁支众多,却毕竟不同于父母兄弟,他从小就没了父母,是靠刘符一手带大的,他们自小就生活在一起,几乎从不分离,若是刘符不在了,这天地之间,就只剩他孤零零一个人了。
刘符面色苍白,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朱成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臣朱成领命!”众人也纷纷叩首,刘符点点头,面色却仍绷着。见状,赵援扯了扯刘景的袖子,小声道:“左将军,快说句话啊。”刘景沉默良久,才终于伏地哽咽道:“臣弟必不负所托……”
刘符这才松开眉头,最后道:“速召丞相来主持大局。诸位,拜托、拜托了!”
他说完这话便昏死过去,李七一直扶着他的背,这时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激动道:“还有气!”
朱成两手抱起刘符,喊道:“快送王上回去,请太医来治!快!”
他们将刘符送回大营时,李太医早就收到动静,等候在旁。朱成将刘符放在床上,扯着李太医的胳膊像提鸡仔儿一样地一把将他拽到床边,“快些!王上还有气。”
李太医被他扯得脚下踉跄,差一点栽个跟头,却也没和他计较,还没站稳便伸手摸上刘符的手腕,片刻后皱眉道:“脉断了。”他又将手放在刘符鼻子下面,“气息也绝了。”
“刚才……刚才还有气的啊……”朱成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来。刘景站在一旁,浑似站在云端,听闻此言,扶着床边一声不吭地缓缓坐在了地上。
“可能只是暂时闭气。”李太医料理了箭伤,回头道:“牛牵来了吗!”
“来了、来了!”帐外有人应道。
“将军,先帮忙将王上抬出去。”
朱成这时自然乖乖听他使唤,闻言立刻又要抱起刘符,李太医忙按住他手,“别碰王上,几个人拉着下面的席子脚抬过去!”
众人照做,将刘符抬至帐外。门口横卧着一只牛,前后两腿各自分开绑着,正在胡乱挣扎。李太医卷起袖子,取来尖刀,缓缓剖开牛腹,一滩内脏登时便流了出来,倒也没见太多的血。牛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却还未死,过不一会儿便要蹬一下腿。
李太医回头道:“快将王上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