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凤箫,在隐蔽处引来凤凰残魄予我观赏,才信了。母亲的血脉,在凤凰山庄嫡系中殊为特异,众人吹奏引凤箫,皆全无反应,唯有她吹奏时能引来凤凰。”
林疏道:“故而由皇后陛下所生的你,血脉更加精纯。”
凌凤箫:“可以这样说。母后曾说,她自小便预定要成为王朝皇后,所受的教导也都是因此制定……并无朋友,萧索寂寞时,便与凤凰残魄作伴。”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我小时候,母亲格外严厉,习武、读书,每日只能歇息一两个时辰,常觉得难受。难受时,便想,母后年轻时也是一个人这样度过,就不大难过了。有时候又想,或许我的未婚妻也在世上某个地方日日读书练剑……这样想以后,日子就快了许多。”
林疏只是无辜地眨眨眼。
凌凤箫亲了亲他的眼睛。
他问:“所以,你究竟是否要做人皇。”
“我恐怕要让母后失望了。”凌凤箫淡淡道:“但我已将为人子,为人臣者,一切能做之事……全部履行。即使不登帝位,也已许给她凤凰山庄百代之昌盛,山庄弟子永不为血脉体质所束缚。我自己亦已拥有无尽修为,永生不死之身。我不知她还想要什么。”
“南北夏彻底议和,母后将地点定在凤凰山庄,这恐怕是给我的最后机会。北夏投降后,国不可一日无君,我若不在那几日让萧韶现世,继承皇位,就要做好与她母子情分全尽,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
林疏摸摸他。
凌凤箫抓住了他的手:“不过……我意已决。”
我意已决。
既如此——
林疏:“也好。”
凌凤箫望着跳动的烛光,眼神微微迷惘。
林疏静静被他抱着。
他知道世事难以两全,有时候必须去放弃一些东西,即使可能难以割舍。
这件事无法逃避,因为红尘世间的所有人,都在经受这种苦难。
他在想,自己应该履行一下夫君的职责,让大小姐不要那么难受。
他就道:“你若当了人皇,我就要终生居留深宫之中,嗯……你假装自己是为了我,才不做皇帝的。”
这样,凌凤箫以后若是后悔“不做人皇”这个决定,就会怪林疏,而不是怪自己。
凌凤箫:“我定然不会使你久留深宫之中。但你以前常说‘我没关系的’。”
林疏道:“有关系。”
然后调动自己所有的词汇储备,添油加醋道:“即使我不在乎自己在哪里,也必定不愿意看你……日日上朝下朝,政务缠身,嗯……奏折堆积成山,殚精竭虑……焚膏继晷,夜以继日……埋首于……劳形之案牍,中原之蝗灾,异族之叛乱,西方之地动,南方之洪涝,北方之旱灾,东方之……”
卡壳了。
凌凤箫挑挑眉:“东方之?”
林疏:“东方之……飓风?”
凌凤箫怜爱地亲亲他,说:“宝宝真好。”
林疏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突然变身的萧韶堵住了唇舌,继而整一夜都说不出什么来了。
他韶哥最近良心发现,没有玩得那么过分了,是很温柔绵长的一种,像是失落在三月里桃花深处。
他觉得自己仿佛一叶误入桃溪深处的小舟,失了船篙,只能随起伏的水流晃动。
林疏微微颤着,虚软地吐出一口气来,看着萧韶的脸,觉得自己有些意乱神迷了。
他的手指也是颤着的,没什么力气,想抓住萧韶的肩头,却够不着,往下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