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对司马宣说过一句话。
一见王隽出了屋子,司马玥便招呼着司马宣坐。
“二哥,”她笑着伸手指了指床前的矮凳,那是方才王隽喂她喝粥的时候所坐的,“过来坐。”
司马宣望了她一眼,而后不发一语的走了过来在矮凳上坐了下来。
“二哥,”一见他坐下,司马玥就又笑着问了一句:“你吃过早饭了吗?”
却又一眼看到他右胳膊活动的时候还是不大灵便,忙又倾身过来,伸手想拉了他的衣袖上去:“那夜我见你右胳膊可是受伤了的,现下如何,可是好了?”
司马宣却是忽然按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司马玥不解的抬头望着他。
“玥儿,”司马宣的眼中满是沉痛和自责,“你,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深的责怪自己。”
先前他已是听承影和郑洵说过了司马玥那一日一夜在水牢里受的苦楚。只要一想到司马玥平日里从来都是娇滴滴的一副模样,可是那一日一夜中却是整个人浸在冰凉浑浊,肮脏不已的水中,又有水老鼠和水蛇环伺其间。听说她全身还被水蛇咬了好几处,王隽找到她的时候,她当时精神恍惚的差点连王隽都没认出来,司马宣就恨不能自己代替了她去受这份苦楚。
“玥儿,”司马宣哽咽着,“我对不住你。”
司马玥怔了一下,一时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一片。
那日晚间在群玉山的时候虽然她是质问过司马宣一些事,但若是认真说起来,司马宣其实压根就没有跟她说过什么,只是向她信誓旦旦的说了他永远都会是他二哥,永远都不会伤害她。她那时也是信了的,而且现下也是信了的。
她不相信司马宣会存了心的害她。可是今日早间她却无意间在王隽的身上发现了一枚廷尉的印信。
王隽素来就对入仕不感兴趣,这个司马玥是知晓的。不然当初庆隆帝三下太原请他入京的时候,他就该入仕了,也不必等到现下。那是为什么王隽现下却是接受了廷尉这个官职?再是想到司马宣一开始显然就是故意的带了她到了这扶风郡来,随即上了群玉山,又不知晓是用什么法子去相邻的郡县调了一千士兵过来,显然就是针对扶风郡的太守崔群的。司马玥不相信司马宣是临时起意要针对崔群的,毕竟他只不过是一个足不出京城的皇子而已,怎么可能会特地的跑到这扶风郡来针对崔群?只能说明他在京城里的时候是早就打算好这事的。而且很显然,司马元,甚至于庆隆帝、李太后都是知晓这事的。
那么问题就又来了,便是司马宣想针对崔群,他没有动用朝、廷的军队,自己悄然的来到这扶风郡秘密的想将此事办了也就算了,可他为什么一定要特地的带着她来?司马玥可不觉得自己在这件事里能帮得上司马宣什么忙,相反的,她觉得自己不拖他后腿就已经很不错了。
既然自己在这件事里肯定是对司马宣他们没有什么益处的,那肯定就是她身边的人。她这个身体的父亲虽然是江陵王,但现下他远在江陵,远水救不了近火,定然也不会是他。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王隽。
而王隽一来,确然是单方面吊打了崔群。而且现下扶风郡整个的都已经被他所接手了,崔群已然不知道逃到了哪里去。
只要一想到司马宣、司马元,甚至于是庆隆帝和李太后都是利用她来算计王隽,司马玥就觉得心里难受的紧。
庆隆帝和司马元也就罢了,可是她对司马宣和李太后真正的是当做自己的亲人来看的,何曾想最后却让他们来算计自己的身边人。
司马玥一时就觉得脑子里混乱一片,她有心想问司马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又怕他说出来的事实正如她所猜测的那一般......
于是她便垂着头去看自己的指尖,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这时却听得司马宣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传了来:“玥儿,这件事的原由,要不要我说给你听听?”
司马玥默然了片刻。
就在司马宣以为她这是不是累了,又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就听得她的声音轻轻的响起:“那你就说说吧。”
按照李太后和庆隆帝他们的意思,这件事的真相最好是不要对司马玥说起,最好是让她永远都不要知道。可是司马宣却是不忍心骗她。
他们算计了她,最后却打着为她好的旗号,不将事情的真相告知她,这样算是怎么回事?若是司马玥在这件事中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也就罢了,大不了只当做是带她出来游玩一番,可是现下她却因着这件事受了这么多的罪,不告诉她真相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司马宣定了定神,将长久以来崔皇后,以及她身后的博陵崔氏一族和司马元他们这边的矛盾都交代清楚,而后李太后知道了王隽和司马玥有了婚约,和庆隆帝谈起的时候又知道了太原王氏一族是有一支一两万人数之多的铁骑,这支铁骑历来只有族长能调动的事,于是他们当时就打起了这支铁骑的主意。后来庆隆帝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博陵崔氏的族长崔浩得知,暗中遣了崔群在扶风郡这里招兵买马,在深山老林里操、练了一只数万人数以上的队伍,以备来日所用。庆隆帝和司马元得知后,两个人商量了一下,知道不能明目张胆的动用朝、廷的军队来解决这件事,总是怕让崔浩得知之后会打草惊蛇,是以便想着让司马宣借故带了司马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