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您今儿个可是奔着我的事儿来的,家里长辈出来一趟也难得,还是先把事说清楚了,再走不迟。”顾家琪浅笑相劝。
“你个没羞没臊的,”池老太笑骂,“问你不吱声,到这儿还拿腔捏调,要真相中老太婆豁出脸面也给你求。”
顾家琪抿唇一笑,道:“我要有钟意的,哪能让老太太您这般辛苦来回奔波。
您说好,我就说好。”
秦老夫人搭腔,道:“大姐,咱们来议议怎么定法吧。”
池老太摇头,道:“你们家有这样几个人,老太婆哪能让丫头嫁过来,日日生闲气,以后她的孩子也长成这样,那老太婆就罪过了。大妹子,改日我做东,请你看戏。我们丫头专给老婆子弄个戏院子,唱的都是老太婆爱听的,你有空就来。”
话到这份上客是留不住了,秦老夫人怒叫小辈起来赔罪。
李香凝秦广陵委屈地快呕死,哪会真心道歉。顾家琪眼珠儿滴溜溜地转过去,笑对轮椅上的老太太,不徐不疾说道:“您还跟她们明说了,给我挑的究竟是哪一个。免得不清不楚地给人记恨上。”
“这意思,好像不是我那孙女婿?”秦老夫人颇为诧异,敢情大家都会错了意。
“哎哟,我说大妹子,你怎么会以为老太婆一把年纪寻你开心啊,”池老太太好像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故意耍过人,“你们家孙女婿是好,不过,我们丫头也不差,犯不着做人家二娘小妾的。我这回相中的可是正正经经的好人家,要迎丫头做正房呢,跟男方说是说定了,本来想着要是能有大妹子帮忙跟他家长辈说合,年底咱就能喝上喜酒。”
秦老夫人笑道:“真是误会,那说开了,老妹我就拿秦家做个谱,定给大姐保成这媒。”
池老太笑摆手道以后有事再找大妹子帮忙,让丫头推她出去。
池家女眷也跟着辞行,众人行到中庭,一丛芍药花前,有个年轻仕子,一席宽松的青灰监生袍,听着小厮最新消息,满脸焦急,大骂那个坏事的秦广陵。转头就窜过花丛,和池老太等撞个正着。
“老太太,老太太,您可不能走啊,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池老太也很遗憾,怪就怪他家的亲戚太招人火气,她不能让丫头嫁来受气。程昭连声道,他不会跟她们住一起,他可以另买宅子,不然,去南方,绝对不见这些讨厌的亲戚。
“丫头,你说呢?”池老太问道。
顾家琪起先没认出这有点高、有点瘦、脸色不健康、一紧张两单凤眼尾就上翘的年轻公子,听声音,才知是程昭。这小子大半年不见,竟然搞减肥了。
程昭急望自己的青梅,用一点点小哀求的声音结结巴巴道:“阿南我能娶你了,我考中进士了。”
顾家琪顿然再也说不出话,任何人的情意她都可以一笑置之,却无法承受他的。
一个肥胖二十年的人,一个百~万\小!说就头昏脑胀的人,愿意做到此,难怪池老太满意。
幸好,有程夫人横打一棒:“不行!你死了这条心。”
“娘!”程昭很痛苦地叫道。
程夫人严厉地看他一眼,又转向顾家琪道:“阿南,伯母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程伯母,您放心,阿南绝对没有那个意思。”顾家琪落荒而逃。
枯五回 浮生只合尊前老 门当户对(三)
和程家谈不成婚事,池老太还挺可惜的。
顾家琪连忙说她和程公子只是幼时邻居朋友玩伴,绝无其他,打消老太太的念想。
池老太想劝她实际点吧,又觉小姑娘受的苦够多,是该允许她的婚事有些风花雪月的美丽情意的。池老太打发家仆,请章氏再辛苦辛苦,多找些人。
章氏得信,带来一个新人选:海陵王府的世子。
池老太一看这是景帝儿子过继去的,还有两正妻,王府又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当下就摇头摆手,直道这人选比前几个差远了。
章氏却神秘兮兮地说:这人选再好没有。
池老太让她别卖关子。章氏马上道:老太太最担心的不就是小姑娘嫁到夫家,给婆家摆规矩,受姑嫂妯娌奚落什么的。这海世子可以说完全没有这些问题,他是过继的,和海陵王夫妇不亲,只要海世子向着丫头,海王妃想摆婆婆派头训儿媳,站不住脚。
海陵王府那边亲戚关系更好解决,章氏道,她探过那边意思,海世子会在京城新建个府,单给顾家丫头管的,别人不许进。
池老太奇道:“这世子如何有这般能耐?”
章氏笑道:“老太太您是不知,这位世子自己有七艘大海船,手下好几万,专门出海打匪寇海盗,攢了不少家底,压根儿不用看海陵王夫妇脸色。想单开府,就单开。”
池老太听出这话里意思,道:“这世子和丫头有一段?”
“老太太真是通透。”章氏像讲悄悄话般地低语,海世子大婚人选求的就是郦山公主,只是宫里那几位不同意,又扯出那些杂事断了两人心思,就弄成现在这样。
池老太思忖,忽然问道:“那孩子不会是他的吧?”
“这个,可不好说。”章氏眉眼不动,正经八百儿地既没否认,也不应承。
池老太太都这把年纪的人了,自然听得出章氏话里话外音,她怒不可遏,又气又无奈,摇头:“造孽,真是造孽。”忽地,她回神道,“这事儿,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