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得意处,他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兰妃送他多少宫女,他就杀多少宫女,还把血淋淋的人皮挂在宫门口,后宫女人们吓得夜夜噩梦。他被送到秦家堡管教,也有这一方面的因素在。
“这一年,你就学到这点东西?”
排骨小孩放在膝头的手,握成拳,微耷头,道:“石先生分析说,父皇要把我过继给海陵王,换取南方沿海安宁。”
“那你自己是什么个想法?”
“我会去,”排骨小孩用一种陌生的冰冷语气说道,“妇人之手无君王;兰妃心机是有,但眼界太浅。海陵王有城府有谋略,幕僚智囊更是上上之选;他不是不想造反,只是没机会。我就是他蛰伏、一飞冲天的机会。”
“海世子很危险,”顾家琪沉吟后道,“他会想办法控制你。他还有个李家女人生的儿子。”
“我知道,所以,我会混进军中,历练自己,掌兵权。”
顾家琪手指微点绸被,道:“进陆军太扎眼,你混海军,搞海船,一定要做得像玩票性质,不求立功,先保命,其他的,等时机,就像你说的,海陵王绝不会尚罢甘休。”
排骨小孩其实对这些事没兴趣,他更关心刚才的事,他认真又好学地问道:“胡嬷嬷说我是皇位的正统继承人,我以后会做皇帝,我宠幸你,你该感激涕零才对。我知道你跟她们不一样,你不会谢我,可是也不该这么生气啊。景帝宠幸兰妃的时候,兰妃很舒服,叫得很大声,其他妃子等不到皇帝摸她们,还找太监帮忙。为什么?我弄痛你了,我学了很久,其他人都不痛——”
顾家琪额头青筋井字狂突突,耐着性子,说道:“你还没到年纪,可以幸宫女。这种事做多了,你永远不长个儿,就像现在这样又矮又挫,没人喜欢。”
“几岁?”
“十七、十八吧。”
“十年很长,我一个人睡不着。”排骨小孩的眼睛在黑暗里显得亮晶晶,这话什么意思,你明白的。
“那你去找宫女做个够。”顾家琪没好气推人,自己卷起被子,睡觉。
排骨小孩像蚕蛹一样,慢慢拱进被窝,小心又小心地把爪子搭到小姑娘背上,见她默许,大喜,整个人又贴上去抱住。
顾家琪磨磨牙,拍开他,把棉芯塞进他怀里,喝道:“乱动剁你手。”
“这段时间,你是不是都陪着我?”排骨小孩用上哀兵策。他一个人要孤身万里,远离繁华,漂泊在从来没有去过的蛮荒之地。
顾家琪无奈地嗯一声,排骨小孩欢喜得立时扔掉棉芯,小身子板微微地靠近她,手脚放得规规矩矩,不过眨眼间,渴睡的孩子,便睡熟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两人交颈而卧,不知谁紧抱着谁。顾家琪黑脸,排骨小孩偷笑,在丫头进屋服侍前,翻出木窗,一溜烟不见。
上午是排骨小孩跟随先生学习的时间,既得了御用抱枕的允诺,便乖乖去上课。午休后,他方来找顾家琪,正好碰上三月要带小姐出门看风景,他立即抢过差事,秦家堡他熟,比三月更适合做导游。
两人穿过桃园,登上木楼,远望。
岳风楼,无疑是秦家堡所有楼舍中视野最佳点之一。
从此处放眼看,西岭秀美风貌一览无遗,茫茫青山,白云悠悠,双峰相对,无数青瓦白墙的房屋错落其中,形成一个天然与人工巧妙结合的两仪八卦村。
秦家堡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墙石城堡,而是整个碧云山水湾建筑群落的统称,这里居住着秦氏族人中的长辈及重要头领,是整个家庭的中柩。
低调而实力雄厚的秦氏一族,当年也只是西岭山脉附近一个小村庄,演变发展到今日,已成一座规模不小的中等城镇,更有无数族人分散各地,以身为秦家堡人为荣。
秦家堡的繁盛不衰,与这个家庭奇特的双族长制有直接关系。
比如现任秦家堡主人与其母秦老夫人,共居族长之位,一显一隐,分居外堡和内堡,各占两仪山头城堡,局外人只道秦老夫人单纯地掌管内院女眷,却不知她其实是秦家堡事务实际决策人之一。
像这种奥秘,就只有五皇子这样有皇室正宗身份并得到秦家堡扶持的人才知道。
他可没有保密想法,再说他平时也没人说话,自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倒便宜顾家琪听了一箩筐的秦家堡内外八卦。
绕到楼房后,排骨小孩又指一处,前方山坳茂林,有隐约可见湖水潋滟的绿光,几只丹顶鹤展翅,冲天,或俯水擒鱼。这里便是碧云山水湾得名由来,据说,风水师勘地后,特别嘱咐秦家族辈,定要养些鹤、鱼,可保此宝地灵气不失。
“那里的鱼,有仙气。”排骨小孩相信那里的鱼有特别功效,“我们去抓鱼,给你补身体。”
顾家琪轻笑道:“秦家堡人会抓狂,还是不要刺激老人家了。”
“那我们去山脚,那里还有口湖——”
只听得花林中阵阵嬉笑声,突然,一个红绸系绑的毛皮球从花树间突围冒出,眼看就要砸到顾家琪身上,排骨小孩停下说话,刚要动手,又一道红影纵跳,抓住绣球,少年黑靴踏阑干,红袍金冠,目如点漆,凌空而立,怔怔地看着在楼道间悠然而笑的姑娘。
夏侯雍。
花林里,游戏的少年男女们三三两两簇拥来,少年们分穿红蓝队衣,各绑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