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总算不笨,叫道:“中计了,夏侯雍那个骗子混账狗东西!”
程大胜疑惑地嗯一声,程昭知道自家老子的手段,他心底本就气恨夏侯雍,最好借老爹的手灭了那狗杂碎,便道:“是夏侯雍那狗骗子带我们去的,骗我们说,你坑他和阿南,我们都信了。爹,是真的,你的仓库我又不知道地方,就算想帮阿南,我也没办法。”
这个话倒是正理,不过,程大胜多疑,又问了句:“货在哪儿?”
“不知道,大家一起分了。”
程大胜想吐血,气血上涌,程夫人见这回给气结实了,赶紧护着儿子逃走。
程家老二,程思玄悄悄摸进书房,心惊r跳地叫了声:“爹。”
程大胜一见这丧门星,r爪子一巴掌招呼上去,他不过出门三天,就给他捅出这么大个娄子,赔上半个程家都填不满那个窟窿d。
话说这程家老二,就是在顾家琪手下吃过暗亏的程思玄。
为保全与总督府的良好关系,程大胜明面上怒斥儿子,逐他出府,断绝银两供给;背面后,程大胜把儿子送到外镇府地界,专管黑活。
程思玄得此美差,可谓是因祸得福。他在馁甘宁大同各镇府吃香喝辣,比这东奔西跑风餐露宿扩宽商路可舒服多。上回,抢输乌金矿,他老子把他抱揍一顿;亏得第二天,顾家又把矿送回老虎嘴边啃,程思玄方没被他老子真正赶出家门,做乞丐。
这次,程大胜离开宣同地界,去接一个重要人物,留下二儿子照看金库。
程思玄虽然不耐烦老子谨慎过度,但还是听命令的。他刚离开一天,就听人说,夏侯雍干了他包养的南妓;程思玄怒火中烧。
要说程夏二人恩怨,那是程老二心底的黑伤口。
顾家千金未露脸时,夏侯雍就已是宣同地面上街头一霸,纵恶仆,畜恶犬,烧抢砸夺商铺的事样样都干,程思玄就没少给他赔过笑脸,还曾给那头恶犬下跪磕头装过孙子,叫狗爷爷。
等顾家千金一箭灭了那条恶犬,刹下这雍少的威风,程老二这心里才舒坦些。后来,让夏侯雍知道爱犬被灭事有他程思玄一份功劳,那明争暗斗就转移到别处,比如抢夺花街柳条巷里新姑娘。
两人台面下怨仇颇深,下面的人打着面,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
如今夏侯雍抢他乌金矿毁他营生又抢他心头好,他要不还以颜色,那都没脸出去混了。所以,程思玄在得到消息后,也顾不得老爹嘱咐,就跑回城里,比照把夏侯雍包养的花魁嫖了,再划花那张脸,再乐颠颠地回仓库。谁知第二天,金库就丢了。
显然,抢南妓一事就是夏侯雍挖的坑。
他不敢告诉程大胜实情,半真半假地说,小弟程昭去过仓库。
刚刚他听管家小弟回府,他立即跑来书房听消息,连话都没说,就给他老子扇了个耳光。他不知大娘和小弟都说了什么,总归不会有利于他。他道:“爹,小弟向着外人,你可千万要多问几句,把金砖要回来。”
“给我滚出去。”只见程大胜更生气,将他踹出屋外。
程思玄连滚带爬离开书房,摸着脸上发烫的红印子,眼中闪过恶毒的神色。
他匆匆离府,到夏侯俊暂住的客栈,一问之下,他惊得差点叫出来。
从昨晌午后,夏侯俊就不见踪影。
夏侯俊孤身深入“敌营”,夏侯雍不会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夏侯俊一定被杀了。
思及此,程思玄生生给吓出一身冷汗,绝不能让人知道他和他这件事有关。
——他曾借夏侯俊到宣同地面办差事的光景,写信告诉夏侯俊,夏侯雍个死皮白赖的,净日纠缠他的小媳妇儿,以其夫自居。
程思玄对这位顾小姐还是有些许好感的,高高在上的官家千金,聪慧美丽,却对程家二公子和颜悦色,急人之急,忧人之忧,虽说个中有程昭的情面在,但不能不说顾小姐本性温柔善良。
夏侯雍当日如何借赵家伤腿之事欲染指天真无邪的顾家千金,程思玄是再清楚没有的,其人恶行恶状根本就是马不知脸长,一只臭癞蛤蟆肖想天上仙女,唯有夏侯家真正的大少爷能够让他自渐形秽,认清自己的身份。
程思玄密函,夏侯俊来了,夏侯雍如何愤怒有目共睹,程思玄心里无比舒畅,深觉这借刀杀人攻心为上之计,妙不可言。
但是,夏侯俊却不见了,那就大大地不妙。
程思玄迅速定谋:毁掉那封告密信;制造夏侯俊离开宣府的假象。
程家私底为皇家办事,库房里少不得必需品。程思玄潜入库房,盗出东宫属官的官袍,佩戴腰牌,在官道驿站处,刻意与人争吵,意外遗落东宫腰牌而“不自知”。
他纵马赶到叶州官邸,护送战俘的使团有序安然。
程思玄顺利进入官邸,遮遮掩掩潜入夏侯俊的房间,在书案镇石下发出自己写的那封信。程思玄在喜,将信收入怀中,不意听到房门推动。
“阿俊,什么时候回来的?”来人边笑边摇扇子,“跟你小媳妇儿亲完嘴,有何感想,说来听听。”
程思玄惶惶,冷汗如雨下,恰在此时,外头有人叫洛少,这人应了声退出房。程思玄左右一看,从后窗跳出,身后还听到那个叫洛少的断喝:封锁全楼,抓活的!
程思玄一边暗想自己何时暴露,一边寻路,后院晾衣架上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