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玲匝道:“只好送他们回去。”
这时天色早已大亮,阳光遍地,是个晴朗的好天。岳小雷道:“那位大叔怕麻烦,我自己可以回家。”朱玲真不能相信十岁大的小孩,竟懂得这么多,问道:“你要回到哪儿去?”
“回阳新县。”
“哦,对了,先找你娘,然后才回武昌,对不?”
岳小雷忽地黯然垂首,道:“我们不回武昌啦,刚才我没有说真话,其实我父亲已经死了三个多月。”
朱玲瞧得他强忍悲泪,不由得十分同情,柔声道:“你爹爹虽然逝世,但只要你发奋做人,他在九泉之下,也会觉得安慰的,你别太过悲痛。”
岳小雷陡然抬头,凝视着朱玲,小眼睛中流露出许多意思。
朱玲温柔地把他揽在怀中,道:“你真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意。但假如你心中悲苦,不妨放声大哭。虽然男孩子不时兴哭,但就哭这么一回,人家也不会笑你。”
“大叔可没有骗我么?”他仰头问,这时他在朱玲怀中,但觉心灵温暖无比。
“我怎么骗你呢?”她道:“一个人想哭而不能哭,比什么都痛苦……”她说到这里,忽然记起自己当年在碧j山上,奉师命与西门渐交拜天地之时,突然石轩中来到。那时她的痛苦,无可形容,虽然让她放声恸哭,也无法排遣。但最惨的是她在师父与及众人炯炯注视之下,竟不能哭。那一次,她已尝到不能哭的滋味。
岳小雷道:“不,现在我不想哭了,我一定要发奋读书和练武。”
朱玲啊了一声,道:“你也练武?怪不得你这么强壮。”
岳小雷低声道:“你别告诉别人,我母亲自从父亲死后,便不准我练武。”
宫天抚在那边等得不耐烦,叫道:“朱玲,究竟你还要不要走?”
朱玲抱着岳小雷,跳下马车,然后牵着他的手,走向宫天抚那边,道:“你看看这孩子长得如何?”
宫天抚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道:“我没有意见,我素来都不注意孩子的。”
朱玲把两撇胡子扯下,放在囊中,登时变得清秀俊美异常。岳小雷见宫天抚这么冷淡,但也不理他,仰头奇怪地看朱玲变戏法。
朱玲低头向他一笑,岳小雷看得呆了,脱口道:“大叔你长得真好看。”
朱玲笑道:“我也有个秘密告诉你。”说着俯身凑在岳小雷耳边,低声道:“戏不是大叔,是个女人,但你也不要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