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权轻哼一声没有说话,却见公子襄缓缓踱到窗前,遥指窗外道:“我今日若不能平安离开这里,明天一早,我手中的那些民宅、商铺就会蜂拥而出,船泊司不会迁到金陵的真相也将大白于天下。到那时,恐怕你的如意算盘就会尽数落空。”
“那也未必!”柳公权冷冷道,“民宅转手极慢,你手中就算有数量也不会太多,在这短短几个月把它改造成商铺就更少了,我要全部接下你手中的铺子大概也花不了多少钱。”
“但你并不知道我手中有多少已经改造好的商铺,”公子襄笑道,“所以你不敢轻易冒险,尤其你现在资金已经耗尽,还负债累累。我从费掌柜那儿打听到,你以房契做抵押,先后在通宝钱庄借了三百多万两银子,这些钱你又尽数投入商铺市场,你手中的银子已没剩下多少,只要我集中抛出铺子就没有人能全部接下,铺价必然会被打下来。一旦铺价跌上两成,钱庄将把你的铺子强行抛出以收回本金,这将促成铺价暴跌,船泊司迁到金陵的谣言便不攻自破,那些追买铺子的财主一夜间就会消失。虽然现在铺价已涨了三倍,但你手中的商铺数量实在太庞大,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如此多的买主,铺价一旦暴跌,你不仅赚不到一个子儿,还有可能把福王爷借给你的数十万两本金输个干净,你输得起吗?”
柳公权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色厉内荏地喝道:“我不信你能撬动整个金陵市场!”
公子襄悠然一笑,“凭我自己或许不能,不过如果再加上金陵苏家名下的铺子呢?”
“什么?”柳公权终于面色大变,金陵苏家名下数十间铺子一旦也集中低价抛出,虽然数量上不是特别大,但以苏家在本地的影响力,必定引得金陵商家跟着他抛售,加上公子襄手中的商铺,这对追买的势头将是致命的打击,铺价上涨的势头一旦逆转,买主就会很快收手,自己那一千多间铺子就会砸在手中,若再被钱庄强行抛售抵债,那真有可能血本无归,虽然这仅是一种可能,但自己现在已经冒不起这个风险。想到这柳公权头上汗水滚滚而下,但他依然不甘心地道:“你若集中抛售打压铺价,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铺价一旦暴跌,你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咱们只会两败俱伤。”
“你错了,伤的只会是你。”公子襄笑道,“我手中商铺数量远远不如你多,又是用民宅改造,成本也比你低得多,所以我要脱身很容易,只有你才会陷入自己布下的危局。”
“你到底想怎样?你告诉我这些,说明你不会真的这么做,有什么条件你但讲无妨。”柳公权说着气恼地一把推翻棋桌。这一局虽是和棋,但对有先行之利的他来说,与败局没有区别。
“柳爷果然是聪明人,我确实不想这么做。”公子襄点头道,“我答应过一个女子,要替她拿回被你夺去的客栈,这家客栈好像叫‘悦来’,它原来的老板姓尹。”
柳公权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那是一家很小的客栈,就算是现在也值不了几两银子,你为了要回它竟然不惜动用如此庞大的财力来与我作对?甚至还联合了金陵苏家?”
“当然不仅仅是为这个,”公子襄笑道,“我不喜欢被人算计,更不想被人利用,同时我又想借你这股东风发点小财,毕竟这是百年难遇的机会。所以我不愿低价抛售手中的商铺,但我又没有耐心一点点地零卖,你如果不想看到铺价下跌引起市场恐慌,就该把我手中的铺子全部接下来,只要铺价不跌,你依然有可能赚大钱,只是时间稍微长一点而已。”
“什么?你是要我高价买下你手中的铺子,从我这儿大赚一笔?”柳公权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却见公子襄悠然笑道:“随便你啊,明天我就把手中的铺子全部抛出去,一次性大甩卖,如果你愿全部接下,我可以按现在的市面价算你九折,这样一来我也就不必经过牙行掮客抛售,也就不会引起市场的恐慌了,你考虑一下。”
柳公权脸上青筋暴绽,直把牙咬得咯咯作响,实在不甘心受公子襄摆布,他猛一拍桌子,怒道:“你休想从我这儿捞到一两银子,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我输钱,你输命,看咱们谁怕谁!”说着他突然一声高喊:“来人!”
楼梯口有脚步声响起,不过应声上来的不是公门八杰,而是一位神态飘逸的白衣老者,柳公权一见这老者,眼光不由一寒,微微点头道:“原来是苏老爷子,想不到金陵苏家竟和千门公子联起手来。”
“谁是千门公子?”苏慕贤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故意问道,“千门公子是谁?”
柳公权心知没抓住任何把柄,自己无法指认苏家与公子襄勾结。有金陵苏家c手,仅靠公门八杰是奈何不了公子襄的,若是沈北雄和他那十几公门高手在这里还可以与对方斗上一斗。想到这他突然省悟,沈北雄被百业堂传来的假讯息引去城外,显然也是中了公子襄的调虎离山之计。难怪公子襄敢在这儿等着自己找上门来。
柳公权心中权衡再三,知道稳住铺价才是当务之急,只要铺价不跌或缓跌,自己依然有希望赚上一大笔,想到这他只得向公子襄屈服,